弟61章攪和(1 / 2)

容嫿月聽著便覺得頭疼,她昨天在正堂所說的不過是撐場麵的話罷了,厲勝藍前世本就是娶了花前葉,大喜之日即墨淵還曾去赴宴,所以她真的隻是隨口一說而已,哪會知道自己一語成讖? 這下子,她跟即墨歡的梁子,可就結大了。 即墨歡乃是皇後之女,得罪了她跟得罪了太子也沒什麼兩樣,所以現在她不僅在與睿王為敵,還不得不防備來自太子一黨的暗箭了。 因為是教習的緣故,銅雀不似丫鬟們一般單獨用膳,而是跟容嫿月一塊兒吃,她在一旁見容嫿月神色複雜,還當她是為丫鬟們的碎嘴煩心,不由得出聲問道:“三小姐,要不我去訓幾句,免得小丫頭碎嘴,擾了您用膳的興致。” 容嫿月回過神來,忙抬手笑道:“不必了,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事罷了……對了,她們外頭說的事兒,你知道嗎?”銅雀點了點頭:“這事兒在京裏鬧得還挺大的……厲家雖然厚道,隻說是找人算了命,說厲公子與花小姐命數不合,這才要退婚,可是七夕時厲公子先走一步的事,京裏有幾家貴女是不知道的呢?厲家雖然忙著遮掩,可是各家小姐上趕著拆台,這借口也就跟沒有一樣了。” 容嫿月撇了撇嘴,原本是花前葉自己作死,這下可好,成了她背鍋了。 不過事到如今,去解釋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風,再者這種事對她而言,也算不了什麼,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解釋幹什麼呢? 退一步講,就算她去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花前葉本來就看她不順眼,就算她真心實意前去解釋,落在花前葉眼裏,搞不好會變成她去耀武揚威,這梁子是會越結越大的。 反正,解釋了會被當做是做賊心虛或是耀武揚威;不解釋也會被看做是無話可說,橫豎都是一死,她又何必上趕著找不痛快?不過,如此一來,這宮裏的局勢可就更亂了。 她和即墨淵自然是不死不休的死敵,但偏偏又跟即墨喜關係尚可,按道理來說她跟即墨淵關係差,就應該跟太子關係不錯,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可是她偏偏又把即墨歡得罪了個死勁…… 不過京中局勢,原也沒比這清楚多少就是了,在她之前,謝池態度的改變,已經讓睿王黨和太子黨雲裏霧裏了。 ……不出容嫿月所料的,花前葉將被退婚的怨氣一股腦地全都傾瀉在了容嫿月身上,逢人便要大罵容嫿月一頓,京中貴女有不少是跟花家同穿一條褲子的,於是便也跟著花前葉一塊兒痛罵容嫿月。 一時之間,京裏頭關於容嫿月的風評又下降了好大一截兒。 花前葉還跟即墨歡站到了同一戰線去,她唆使即墨歡去找皇後訴苦,讓皇後對容嫿月出手。在這一點上,即墨歡跟花前葉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就是打不過叫家長,她們兩個是不及容嫿月放得開,被各種規矩和名聲束手束腳,皇後就不同了,身為長輩,皇後是有權利教訓容嫿月的! 於是,在即墨歡的穿針引線上,皇後不僅聽了她的訴苦,還親自接見了花前葉,好言勸慰了一番,然而將人送出宮之後,卻也沒了下文。 倒不是皇後有心偏袒容嫿月,身為皇後,眼界自是非常,她知道容嫿月在京中的風評甚差,但這不代表,她就用不到容嫿月了。 皇後這兒雖然是沒了下文,然而宮裏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花前葉雖然走了,但她入宮找皇後訴苦的事,卻已在宮裏留下了痕跡。 至少,即墨喜是知道了。 即墨喜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能當做沒有發生,事兒既然出在宮裏,她就得有所表示,否則讓容嫿月知道了她袖手旁觀,她辛苦維持的形象可就全白費了。為了留住容嫿月這柄對付即墨歡乃至太子黨的利刃,即墨喜瞞著即墨淵,動了他的勢力跟即墨歡的人對罵。 說是對罵,也不過是冷嘲熱諷幾句,好比說宴會上即墨歡的人痛罵容嫿月粗俗鄙陋,即墨喜的人固然是想不到話來反駁,卻另辟蹊徑,把矛頭對準了花前葉,不管即墨歡的人怎麼罵容嫿月,即墨喜的人就一句話:你們那個花前葉,比容嫿月還不如! 如此一來,容嫿月的名聲雖然沒能翻身,卻拉著花前葉的名聲一起下水了,一時間京裏頭這兩位小姐的名聲是一個賽一個的臭,看得厲長天一陣心驚肉跳,拍著胸脯長歎幸虧自家退婚退得早,否則如今還不知要丟人到什麼地步。 最終,這場風波結束得也很莫名其妙,是因為時間到了七月中旬,漕糧運抵京城,即墨淵回來了。 即墨淵在到達同江府的一刻,見到了空空如也的運糧船和一問三不知的同江知府,才發現自己被坑了的,他以為太子讓他去同江隻是為了攪黃他的七夕,卻沒有想到同江府的漕糧也會丟,因此也沒有早做防備,而同江知府也早有準備,在他到達的前三天,一直拉著他吃喝玩樂,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絕口不提看糧的事,直到第三天才讓他去碼頭,結果到了碼頭,漕糧已經一粒米都不剩了。 因為在同江府待了三天,而同江知府又一口咬定在他來之前,漕糧還在的緣故,即墨淵是無論如何不敢聲張此事,畢竟隻要此事一傳出去,他這個監糧官有九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無奈之下,即墨淵也隻能將自己先前截下的鎮江府漕糧調來充數。 這些漕糧他原本是想放在謝池的天下商會裏銷贓的,畢竟縱觀天下,隻有天下商會能夠接受這樣大的單子,還不至於招人懷疑,然而謝池卻突然離開了京城,劫漕糧這種事,即墨淵有八個膽子也不敢跟不信任的其他人攤牌,這銷贓一事也隻能作罷。 但是他手頭上的漕糧是截自鎮江府,質量先不說,光數量就照同江府差好大一截,事發突然,時間緊迫。他又不能再去截淮寧府的糧來填補漏洞,隻能自己想辦法籌措差額,倒是掩過了同江知府的耳目,讓同江知府以為,這些糧食全都是他籌措來的,卻沒想過這是鎮江府的漕糧。 即墨淵苦中作樂,心道有這幾十萬石糧食在,他就是籌措起來也不會被逼到絕境,但鎮江知府可就不一樣了,三府每年的餘糧有限,他又購進了大批糧食,留給容大老爺的,可能連個零頭都湊不足了。 他來的路上就聽說鎮江府的漕糧已經開始運向京城了,還當是容大老爺,破罐子破摔,能緩一天是一天呢。 不過他在這邊忙著籌糧,自然就無暇顧及京城,等他忙完了回頭一看,京城裏早就亂了套了。 即墨淵原本的設想,是讓人接了林江仙,送到京城去歸即墨喜統轄的,他盯著禮部的位置很久了,之前會去胡家看戲,就是為了套個近乎,後來胡舟跡自己栽進了容嫿月手裏,把林家推了上來,即墨淵就也改變了自己的計劃,決定直接扶持林江仙奪權,從而將林家收歸手下。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林江仙被人先一步接走了,於是即墨喜退而求其次,去跟林雅仙拉關係,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即墨喜前腳剛跟林雅仙攀上交情,後腳她自己就被容嫿月拉攏過去了! 知道了整件事來龍去脈的即墨淵幾乎被氣死,他想要即墨喜跟林家搞好關係,結果即墨喜轉眼就上了容嫿月的賊船,一門心思盯著應羨的去向,抽空還將林雅仙一頓教訓…… 若是即墨喜下手有分寸,即墨淵或許還能挽回,可是即墨喜為了讓林雅仙吃啞巴虧,居然效仿葛月明,找了幾個黑衣人將下學的林雅仙堵在路上,直接拖進某處破廟淩辱了。 被人淩辱這種事,林雅仙就是死也不敢說出來,更別提事後追究了,但就算她不說,知道了真相的即墨淵也隻能拿她當一步廢棋看待,而即墨喜自己卻是沾沾自喜,以為讓林雅仙吃了一個天大的啞巴虧,著實是稱心如意。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即墨淵後來發現,挑撥即墨喜對林雅仙下手的,就是知道即墨喜喜歡應羨的容嫿月,而救走林江仙的,恰恰也就是容嫿月! 於是,即墨喜下手成功後,沾沾自喜地將整件事告訴了容嫿月,容嫿月扭頭就又告訴了林江仙,林江仙便設了計,故意在早上請安的時候佯做發怒,與林雅仙撕打起來,趁機扯斷了林雅仙的半隻袖子,讓屋子裏所有人都發現林雅仙的守宮砂不見了。 雖然林尚書和賀夫人當即便下了封口令,但是這是瞞不過他的耳目的,林雅仙失貞之事被發現,就注定了她無法再成為林家最倚重的貴女,林尚書就是再心不甘情不願,也不得不將希望轉移到林雅仙身上了。 也就是說,他離京前所有的交代和期望,全被容嫿月給攪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