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集傳送情報,井以男朋友身份領導我,、我把顏俊傑給我的情報,以及軍官們在餐桌上議論的情況報告給他,由他負責傳送出島:孫力還將遊擊隊想了解的東西告訴我,由我轉達給顏俊傑。
八月中旬,解放軍攻占省會福州,兵鋒指向閩南
我告訴孫力:“餐廳裏氣氛沉重,軍官們都像死人。”
“我們倆要堅持到最後。”孫力說。
我知道不僅我們倆,廈門島上肯定還有小少同誌跟我們一樣堅守陣地,搜集傳遞情報,配合解放人軍攻島。人炮聲已經從遠方隱隱傳來,勝利的時刻正在逼近:
那一天中午,餐廳一一角的餐桌上剩下顏俊傑一人,我拿塊抹布擦一旁的空餐桌,顏俊傑喊了我一聲
“勤務兵,過來”
我走到他的桌邊,他讓我坐,拿過桌上一個空玻璃杯,倒了一懷酒,放在我而前。
“陪我喝一杯。”他說
“報告長官,我不能喝酒、”
“喝吧,沒事。”
我舉起杯子抿了一口
餐廳裏,軍官高興了或者不舒服了會鬧酒,他們請勤務小姐喝一杯不算稀罕事。顏俊傑卻不是要請我喝酒,我們隻是在做樣了。
“有一個東兩要送出去”他低聲說,“比較要緊。”
“給我吧。”
“還沒到手。晚飯時”
我點頭。
顏俊傑告訴我一個情況:他在廈門的聯絡官事務已經辦完,長官命令收攤,
讓他坐下星期一的輪船回台灣。
“你準備一下,一起走吧,”他說,
我感覺非常突然,,
他說廈門這裏將有一場惡仗,最後結果可想而知,打成什麼樣子則不可知。
戰火無情,此刻留在廈門非常危險。他回台灣後,我留在這裏當勤務兵已經沒有意義,應當及時撤退無淪我藏在軍警雲集的島內,還是設法潛過雙方重圍出島,
變數都很大,充滿危險,他很不放心戰火燃及台灣恐怕還要些時間,我跟他一起去台灣為好。
我低下聲說:“顏哥,廈門要解放了”
他苦笑:“是啊,你們贏了”
“是我們贏了。”
他不敢冒認有功,隻是幫點忙而已、他知道幫這種忙是以讓他掉腦袋,但還是做了,他把這個看做服從圍家民族大義,盡自己一點良心,也告慰我大哥大姐兩位故人。無淪形勢如何發展,經曆這些事後,他在軍界待下去、留在台灣都非常危險。他會設法迅速退出軍界,離開台灣,準備先去印尼,那邊有他另一嶼家人,
有他母親。然後他想轉赴美國,另謀天地。他太太不會跟他走,他也不想再維持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也許他將從此孤獨一生。如果我願意跟他一起,則會是另
一種情況。
他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他承認這個念來由來已久,特別是在人姐過世之後,我就像是大姐的替身,
讓他無法忘懷。大哥死前把我和母親托付給他,讓他更多了,一層牽掛,前一段時問他住台北非常艱難,寢食難安,總感覺我和母親處在危險之中,因此才會自願從台北回廈門當聯絡官,他知道柯子炎想抓我,卻還是給遊擊隊捎話,走險棋把我拉回廈門,不是要讓找冒險,是他自有安排,我在身邊,他能保護我,看著我他感覺比較放心,如果我沒有回來他不會在廈門待下去,早就走了,這段時間戰局急下,度日如年,還好總能在餐廳裏看到我,跟我說幾句話,否則他一天也待不下去。他覺得我不僅長得像大姐,心眼也像,都非常好,盡管性格不同。我特別善良,格外讓他喜歡,
我能怎麼跟他說呢?
“顏哥,你容我想一想,”
“你聽我的,機會再也沒有了。”
大戰在即,想為黨國殉葬的人片不太多,此刻能跑的都想跑,到台灣的通行證和船位有如救命符,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顏俊傑是通過特殊渠道才為我安排上。
我會跟他走嗎?我久已期待的勝利和光明馬上就要降臨,怎麼可能棄之而去?台灣是我父親的故鄉,也是我的老家,眼下我卻充滿危險:顏俊傑並不是要把我更深地拖入虎穴他是想取道台灣,把我帶離戰火從那裏遠走高飛。從童年以來,他對我就像對待小妹妹一樣,壘今還像大哥一樣幫助我保護我,包括他冒殺頭之險,向我們提供情報,也是在幫助我。他對我顯然還有其他想法,他曾深愛我的大姐,陰差陽錯失之交臂,至今痛悔不已,未能釋懷。大蛆犧牲後,
他把我視為大姐的替身,情不自禁把許多情感轉移到我身上,但我畢竟是我。
我沒有直截當,當拒絕他,因為心裏不忍。他為我做,這一切,不能得到我的認同,他會很傷心的。母親說“乖女善又水”,我不願讓顏俊傑傷心。
我隻能拿—件事推托。
“顏哥,我不能說走就走,你知道的。”
他知道我是什麼人,他認為我應當想辦法,我叮以向我的上級報告,他們應當會同意。大陸戰局快結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台灣,他們會願意有自己人到那裏去。
我說:“就這點時間,不行啊。”
“想想辦法。錯過就沒有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急,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他歎氣:“把你嚇壞。”
他讓我寬心,別急,不必勉強。車到山前必有路,說到底,聽老天安攤吧。
當天中午,我向值班女軍官請假,要求出去一個小時。
“什麼事?”她問,“又是男朋友?”
“是。”
“省點勁。”她不滿,“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她還是批準了。我借了一輛自行車,離開基地直接騎回漁港。
這個時候忽然非常想見見母親。顏俊傑給了我一個意外,他想讓我跟他走,
但是不會勉強我做我不願意做的,我可以相信他,隻是自己不知道怎麼才好。我應當把這件事告訴孫力,通過孫力向領導報告嗎?他們會不會真的把我派到台灣去?我的上級給我的任務是隱蔽,我卻給自己另外找了任務,從廈門到遊擊隊,
從遊擊隊再回廈門,接著我還要跑到台灣去嗎?三哥說我的任務是將來,難道這個將來是在台灣?我去台灣能做什麼?像大姐他們那樣嗎?日寇占領期問,大姐和姐夫曾經潛伏在廈門從事地下工作,姐夫失蹤前是台灣地下黨人,還有父親,
他更傳奇,有一一條“錢以耒連線”:也許我應該循著他們的腳印繼續前進,去我父親的家鄉做我應該做的事情,建立起一條“錢玉風連線”,為了我們的事業?
這些事我不能跟母親說但是我非常想見到她。我麵臨一個重大選擇,我的年紀和經曆讓我選擇時非常困難,我小知道誰可以幫助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誰述說,這時候非常需要母親,哪怕什麼都不說,隻聽她罵我幾句,心裏也會比較踏實。
我趕到漁港,自行車騎進我們家那條小巷,從家門口穿過時,意外發現有人站在我家門外敲門,卻是我大舅,門外地上還放著一個擔子。遠遠見到他,我差點喊出聲打招呼,但是馬上收聲。
大戰在即,廈門島上人心惶惶,如果沒有很特別很急的事情,大舅不會在這個時候匆匆跑到廈門走親戚。是什麼事讓大舅急成這樣?我想起了前些時候大舅送列廈門來的那個小布卷,以及布卷裏的小印章大舅提到送印章的客人來自台南,
還會再上門。是不是那個人果真又玉找大舅了?也許那人說了什麼要緊情況,大舅匆匆趕到廈門報信?所滑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我剛好跑回家來,恰可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