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飯,三人就準備去找客棧歇腳。睡了一天的迦和剛吃完飯,根本就沒有任何困意,在尋客棧的路上,她就像人群中靈活的兔子,一會鑽到那個攤一會又鑽去那個攤,好奇地看著那些小玩意。
輪子跟在衝罹的身後,見自己的主人跟著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神女一起瞎轉悠,忍不住擔憂道:“殿下,她當真有能重新幫你塑仙骨的本事?”
此時的迦和正站在一個賣人偶麵具的攤位上,見她拿起一個鳳凰麵具,衝罹搖搖頭道:“不知道。”他心裏並不相信迦和能夠尋到淩遊,為他塑仙骨,可迦和卻是目前他遇到的人中,第一個這般盡心盡力之人。
輪子的臉上露出陰鷙的神情,“這神界之人大多虛偽,真真假假讓人分不清楚,她若是敢對殿下如何,我們便在西荒殺了她。”
原本正在興致勃勃看麵具的迦和,突然覺得後背發涼,她回過頭看了身後那兩個男人一眼,朝衝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麵具,“怎麼樣?好看嗎?”
衝罹微微頷首,迦和拿著麵具在自己的臉上又套了下,這麵具比她的臉大太多,雖做工精巧,但賣來葉雞肋,剛想摘下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聲音道:“少主若是喜歡,何不買下來呢?”
那嗓音清冽,迦和好像聽到過,卻想不起來,她摘下麵具,就看到麵前站著一個紅衣男子。他的體內靈力深厚,修為應當與迦和不相上下,這男子玉質金相,衣袍華貴豔麗,心念電轉之間,她忽然想起來站在她麵前的這個男子她在衝罹的夢中見過,是孤竹國人。那站在衝罹身側的輪子又是怎麼回事?那次開玩笑所知輪子應當也是參與了沙羅國滅國,可而今輪子卻在衝罹的身邊當坐騎。眼前這個滅了沙羅國的人竟然成了神仙,且靈力還不低。
迦和有些擔憂地轉過頭看了一眼衝罹,她終於想起來,自從來了這個鎮子後,衝罹的臉總是冷得嚇人。她從衝罹那眉宇之間的冷意便猜出了幾分,眼前的神君許是有大功德飛升成了神君,這流雲鎮一帶應當就是他駐守之處,衝罹原本應當是想隨意找個地方歇腳,卻不曾想陰差陽錯來到了流雲鎮。
滅國仇人就在眼前,還是個頗受靈蘊的神君,衝罹而今還是神界徒有虛名的二皇子,當凡人時被羞辱到了神界依然落寞,迦和算是能夠理解衝罹為何終日冷著一張臉了。
迦和放下麵具,“神君怎麼認出來我的,我還不曾見過神君。”
那紅衣神君道:“靈族靈力好辨識,靈主多年不曾露麵,又見少主樣貌不俗衣袍華貴,細細一猜便可知道是靈族少主遊曆凡間。我是駐守這一帶的晴央,今夜湊巧出來閑逛,沒有想到能夠有幸見到靈族少主。”
他說話不緊不慢,儀態端莊,看著實在不像是屠城滅國之人,隻是迦和早先一步認識衝罹,所以便對晴央有了幾分戒備,“原來是晴央神君。”
晴央將那麵具撿起來,“少主若是喜歡,就讓晴央買下送給少主。”
迦和擺首道:“不必,這麵具不適合我,我隻是覺得工藝不錯拿來瞧瞧,我還要趕路,就不在此打擾了。”
她急急退回到衝罹的身前,拽著衝罹的衣袖低聲道:“快走快走。”
隔著人群,晴央看到衝罹,抬步走了過來,拱手朝衝罹行禮道:“沒想到今日殿下也在。”
見晴央不退反進,迦和不知道為何下意識地將衝罹護在身後,不等衝罹說話,迦和便道:“晴央神君,我們真的趕路,下次再聊。”她推著衝罹的身子,衝罹卻是紋絲不動。
晴央笑道:“既然趕路,那晴央就不再打攪了,這流雲鎮屬於我駐守之地,若是有需要晴央幫忙之處,二位盡可開口。”
迦和早已經拉著衝罹沒入了人海之中。
被迦和一路拽著幾乎是以逃離的姿態遠離晴央,衝罹在迦和的身後忍不住問道:“你跟晴央,有仇?”
迦和:“……”
見晴央沒有跟上來,迦和鬆了一口氣,放開了衝罹的衣袖,“我跟他第一次見麵,哪來的仇?不是你跟他……”
按道理講,迦和應當不會知道衝罹和晴央的淵源,如果不是入了衝罹的夢境,她根本就不認識晴央,孤竹人成了神仙也不奇怪,凡人飛升成神不在少數,飛升幾個仇家更是稀鬆平常。但迦和自然不能跟衝罹直接說她誤入了衝罹的夢境,在衝罹的夢境中見過晴央。
迦和心虛起來,話鋒一轉,“你看啊,我們剛來,他就正好出現,還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你說這種人可怕不可怕?我們當然要離他遠一點啦。”
衝罹淡淡道:“你的身份並不難猜。”
迦和的身份的確不難猜,光憑她神體上縈繞的那靈力,正常神仙靠近都會覺得舒適,一下子就能猜出她是靈族人,而衣著華貴年紀又小的任人猜也隻會猜是靈族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