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母親辦理住院手術那天,池父也從家裏趕來,趁父親在病房拾掇的功夫,池魚去買午飯。
回來的路上,迎麵就遇上了顧母程嵐,池魚知道自己躲不過,便坦然麵對:“伯母。”
“你猜到我會來找你?”
“沒有。”
“有空聊兩句嗎?”
“我媽媽生病了,能不能求您,不要影響我媽媽的手術。”
池魚一瞬間想得很清楚,無論程嵐提出什麼要求,隻要威脅到了母親的手術,她都會答應。
“你跟我過來。”
她深知自己和顧淵不可能再在一起,但為了愛他,她可以陽奉陰違,實際絕不放手,嘴巴上可以向任何人妥協,但行動上,卻永遠站在顧淵這邊。
她捫心自問過,自己如此卑微的盡頭在哪裏,也許總有一天,他會結婚,會有屬於自己的家庭,那時她自然會放手,跑得遠遠的,靠想念度過餘生。
“有什麼事兒,您就直說吧。”
程嵐坐在樹蔭下的長凳上:“說起來,我和你顧伯伯與你父母也算是舊識。”
池魚吃驚不已:“怎麼可能?我們家這樣平凡的家庭,怎麼可能和顧家扯上關係?”
“你爸爸是個好人,為人善良,對學生也好,不僅自己資助那些上不起學的學生,還會幫忙四處籌款,辦理助學基金,很多年前,我的丈夫就是這樣認識的你父親。”
這些事情,池魚自然知曉,父親一直是一個極為熱心腸的人,不然也不會明裏暗裏一直幫助鄰居家。
“這隻能證明你調查過我。”
“是調查過,不過是十幾年前,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池魚狐疑地看著她,於是,程嵐繼續:“十幾年前,我們曾去你家鄉做實地考察,落實助學基金的事,不過也是,那時你還那麼小,不記得見過我也正常。”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些都是好事呀。”
“是啊,是件好事。有件事你應該不會忘記,當年你被人推下水,幾乎溺死。”
河水很冰,那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再度襲來,即使時隔多年,池魚依然記得當時那種瀕死的感覺。
“我……記得。”
“那個推你下水的人,是我兒子。”
“不可能,我和他一起長大,他怎麼可能……”
“你知道了?”
意識到說錯話,池魚閉口,隻是起伏的胸膛暴露了此刻無比慌亂的心情。
程嵐見狀,歎氣:“我說的兒子不是指淵兒,而是我的親生兒子,泉兒。”
“我不懂,我又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害我?”
當年的事情,池魚還記得,大家都覺得是她自己不小心落水,所幸人沒事,就沒再深究。
“也許是因為我和他爸爸對他疏於關心,他爸爸喜歡做善事,經常幫助人,他可能覺得是那些人搶走了獨屬於他父親的愛,因此憎恨了你爸爸,憎恨了作為女兒的你。”
“我不明白,過去是他錯了,那現在我和顧淵又為什麼?”
“你應該還記得把你從水裏救出來的人,是淵兒,他一直都知道是他弟弟犯的錯,但當年的他選擇了隱瞞。”
池魚局促不安:“他……可能沒看到。”
“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決定收養淵兒,所以他才選擇包庇了自己的弟弟。”
那日從水裏出來,躺在草地上時,池魚被嚇哭,是顧淵一直守著她,陪著她。
因為太緊張,她似乎忘記了那時顧淵說的話,他看著天空出神:“小池,我很快就要離開這兒了。”
“你去哪兒?”池魚繼續抽泣。
“去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嗚嗚嗚,那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嗎?”
“不知道。”
“嗚嗚嗚,是不是因為我總問你功課,你覺得煩呀?”
“以後你要一個人好好寫作業,好好讀書,好好照顧自己,也許有一天,我們會重逢的。”
原來那時,他已經知道自己要成為顧家的孩子了啊!
程嵐眉頭微蹙:“淵兒的弟弟有很嚴重的自虐傾向,尤其是見到你之後,如果你繼續和淵兒在一起,他弟弟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