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鼻小吃”店確如其名,餐廳裏擺著五張小桌子,隻有三個顧客在用餐,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嬸紮著圍裙,帶著一頂廚師帽,雙手搭在胸前,靠廚房門站著,表情凝重,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站在大嬸身邊,有點兒愁眉苦臉。
看長相,這應該是一對母女,看穿著,大嬸是廚師,女孩應該是老板娘。
正是早餐時候,就三個顧客,向梁已經感覺出來,這家的生意不景氣。
看到來了客人,女孩露出微笑迎上前:
“您好!歡迎光臨!”
向梁忽然有種愧疚感,暗說,歡迎啥,我比要飯的還窮,會讓你們失望的。他說:
“都有什麼吃的。”
女孩說:“這個點就是早餐,有包子花卷饅頭餡餅餛飩大米粥小米粥和熗拌小菜,十點才有炒菜。”
女孩一口氣介紹完,又補充一句:
“粥可以添。”
向梁也沒心去聽女孩介紹什麼,隻聽到最後一句“粥可以添。”於是他就問:
“小米粥多少錢一碗?”
“一塊。”
“有鹹菜嗎?”
“有。”
“多少錢?”
“鹹菜不要錢。”
向梁想,這裏確實便宜,就說:
“來一碗小米粥吧。”
女孩說:“請找地方坐吧,我給您盛粥。”
向梁找個空桌坐下,很快,女孩就盛好一碗小米粥和一小碟鹹菜端到向梁麵前,笑盈盈地說:
“請慢用,粥不夠自己盛。”
向梁覺得隻要了一碗粥,女孩會笑話他,沒想到對方多餘的話沒有,也沒問他吃不吃這個,吃不吃那個,態度還十分親切,然後走到一邊兒去,臉朝向窗外。
顯然,女孩看出他的窘迫,不想讓他難堪,這樣,他就放鬆了。
向梁二十五歲,正是食量較大的年齡,又餓了一個晚上,此時,就是十碗二十碗粥他也喝得下去,可是,隻花一塊錢,他也不好意思再喝,幾口,喝完了一碗粥,就付了一塊錢準備離開。
這時,他發現牆上粘著一個租房小廣告,房租一個月100塊錢,落款是:於百萬。
他像發現了新大陸,心想,100塊錢一個月,一天才3塊多錢,夠便宜,就指著小廣告問道:
“美女,這是誰貼的?”
女孩說:“房東貼的。”
“不知房子租出去沒有?”
“好像沒有,上麵有電話號碼,您可以打電話問問。”
向梁拿出手機,輸入電話號碼,然後走到外麵去打電話。
……
在省城團結街道轄區,有一片平房,俗稱的棚戶區。
這裏原先是菜社,改革開放後,城市的迅速崛起,讓原先的菜地上,長出了一座座高樓大廈,這片住房被包圍在新興的商業區中間,就成了棚戶區,暫時還沒有進行開發。
這些菜農們,房子都是獨門獨院,也很寬敞,每家都有一個或大或小的院子。
新興的商業區讓昔日恬靜的菜社變得興旺繁華起來,無限的商機引來五湖四海的人。
菜農們也見到了商機,就把他們的房子租出去,做起了房東。
於國慶,就是這些房東裏麵的一個。
於國慶的父親,留給他很大的一個三合院。
他原是團結街道副食廠車間主任,隨著改革開放大力推進,他們這個街道企業經營不善,在洶湧澎湃的浪潮中被拍在了沙灘上,破了產,被私人承包去了。
承包者不用於國慶這種端慣了鐵飯碗的人,被掃地出門,他失業了。
雖然當時他隻有40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但他已經在大鍋飯裏養成了安逸的習慣,打麻將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