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湄撇了撇嘴。
怎麼著,把她架在道德的至高點炙烤,是覺得她很有道德嗎?
不好意思,她五行缺德。
當初在現實世界的時候,碰到那些假裝家人生病跪在醫院門口乞討,看她長得單純就拉著她不放手的騙子,她都幹過舉個“他是騙子→”的大牌子站在旁邊的事。
怎麼著,殘疾是她造成的?
既然自己知道“每次”出門都難,還要往外跑,那就是他家裏人照顧不周,他家人的鍋,葉湄可不背。
葉湄眼皮都沒掀一下,果斷回答:“你去問問別人吧。”
殘疾大哥被噎了一下,委屈巴巴,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小姑娘你看,我確實是不方便……”
“我也不方便。”
這種詭世,步步驚心。稍有不慎,丟的可是自己的命。
更何況,那條沒聽完的規則,特意提到了換座。
葉湄可不想拿什麼聖母心去賭自己的命。
謹慎起見,她都沒敢直接拒絕,隻說叫他去問別人。
殘疾大哥還不死心,抬起右腿,指著自己空蕩蕩的褲管,“你看我這腿……”
葉湄指了指紀淩霄,“喏,我頭發也受傷了,斷了好幾根。我家裏人為了照顧我,不能離開我超過三步遠,所以我坐裏麵也不方便。”
詭世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就算是嘴上跑火車,葉湄也不敢隨便詛咒自己!
紀淩霄往前靠了幾寸。
大概是他身上的冷氣比車廂裏還足,殘疾大哥打了個哆嗦,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悻悻地離開了。
車廂裏靠走廊的座位幾乎都坐滿了。
他略微躊躇,然後走到第5排一個女生旁邊,用同樣的話術請求換座。
那女生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皮膚黝黑,頭發有些自來卷,毛毛躁躁地紮在腦後。
她穿了件肥大的杏黃色燈芯絨外套,不太合身,款式老舊,袖口和胳膊肘處都已經磨得光了,就像一個偷穿了媽媽衣服的農村孩子。
她眼神畏畏縮縮的,看起來有些自卑內向。
大概是被全車人注視,她有些為難,終於還是沒能拒絕,點了點頭,起身走向了眼鏡男身邊。
眼鏡男手忙腳亂地收拾了半天東西,才讓出位置來,讓內向女孩坐了進去。
有了新同伴,眼鏡男抓了一大把巧克力給她。
這次他倒是沒說什麼凡爾賽的話語刺激別人,而是起身從行李架上拿了件時尚又溫暖、一看就很貴的貂皮大衣,塞到了內向女孩的懷裏。
“冷不冷?這件衣服本來是給我太太帶的,不過她衣服多得很,不差這一件兩件的。看你也沒帶什麼衣服,你先湊合穿穿吧。”
內向女孩似乎有些過意不去,但又不好意思拒絕,車廂裏也確實冷,就這麼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沒有發生別的意外。
葉湄冷眼旁觀,心裏有些疑惑。
難道那第6條規則的後半句,說的是可以讓座?
正沒什麼頭緒時,列車的廣播忽然恢複了。
車廂裏安靜下來。
【8,本次列車沒有雪山站,如列車臨時停靠,請不要下車。
9,列車全程禁煙,最後一節車廂配備了滅火器,請謹慎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