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氣氛微妙起來。
江林一本正經地看著青玉，而青玉則是有點不知所措，一向靈敏的她竟是不知如何搭話。
好在悟能率先打破尷尬，“青玉姑娘，不知須彌城可還離這遠嗎？”
提及“須彌城”一詞，青玉瞳孔地震般，整個人似乎都像是陷入一種巨大的恐懼之中，嬌軀都是微微顫抖著。
“須彌城......”
“你們為什麼要去須彌城？”
青玉雙眼微微泛紅，直直地盯著悟能。
江林臉色古怪，“我們是要去那兒搭上商車，趕去菩提。你這是.......”
這姑娘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那兒已經是一座死城了！”
青玉的情緒已然有些崩潰了，聲音裏甚至都帶了一絲哭腔。
悟能臉色微變，“須彌如何了？”
死城這個字眼，可不是輕易能用的。
青玉抹淚，看向悟能，眼裏的怨恨再也無法掩飾。
“須彌城，被密藏大佛降下佛罰，城中的人都遭受著各種詛咒懲戒，我是在最後一刻逃出來，這才免受劫難的。但我也曾去過須彌看過，我的父母兄長，都已然死去......”
青玉神色慘淡，臉色竟是變得蒼白，像是回憶起了此前那般慘烈的畫麵。
悟能低歎一聲，心頭疑雲四起。
“密藏大佛，為何要降下佛罰？”
青玉冷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悟能，語氣裏帶著濃重的怨恨。
“我倒想問一聲佛祖，為何如此無情！”
“我等不過是敬仰一尊肉生死白骨的神獸，何錯之有？”
“我們須彌城，信仰佛祖幾千年，可是每次妖魔肆虐，又何曾見到佛的身影？反而是與佛相悖的妖獸屢屢出手相助，既是這樣，我等信仰妖獸又如何！”
江林在一邊若有所思。
但凡宗教，最是在意所謂信仰。昔日的教廷，為搶奪信仰，不惜大舉東征。光明佛教的教義中，有一條正是“凡我教眾信徒，不得信仰他神異端”，但凡違背教義者，天降佛罰，嚴加懲戒。
觸及到“信仰”的逆鱗，就算是光明佛教也不能免俗地勃然大怒嘛。
神靈高高在上，收割著一波又一波的信仰與崇敬，從而不斷鞏固其尊貴的王冠。而祂的視線，卻從未放在凡間一瞬，任由信徒生生死死，淡漠得像是一尊隻知矗立的金玉雕像。
江林打心底有些反感這些宗教神靈。
悟能沉默了，一時失語。
“此事，發生多久了？”
悟能低聲問著，眉眼皺著，像是化不開的烏雲。
青玉神色戚戚，“已經有一個月了。”
“須彌......怕是真成了死城。”
“你們，還是不要去為好。”
悟能與江林對視了一眼。
江林微微一愣，竟是在悟能的眼眸中看到了極其少見的執著，甚至，還有歉意。
“我們還是要去的。”
江林出聲道，他輕聲笑了一下。
“佛罰呢，聽起來很嚇人呢，真想去看看啊。”
“小和尚，你可不要一個人去，咱兩結個伴。”
江林輕聲說道，眼睛卻是靜靜看著悟能。
我知你不願連累我，欲一人前去。
可我江林，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何況，佛罰這種事情，他還沒遇到過呢，老好奇了。還有那密藏大佛，天天擱這兒蹦躂，遲早得給他搞個大葬禮，嗩呐花圈一條龍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