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死氣一掃而空。
江林深吸一口氣，竟是覺得莫名地神清氣爽，有一種全身通暢的感覺。
悟能身上的光芒漸漸收斂起來，他垂眸低首，低聲念誦著往生咒。
待得他誦畢，江林快步走了過來。
“小和尚，你什麼時候突破的？”
江林嘖嘖生奇，這小和尚，看上去年齡也沒自己這麼大啊，怎麼就登臨凡境之頂了？
果然，自己就是天資平平的家夥啊。
比不過他們這些變態。
悟能淡然道：“幾日前。”
前幾日，他從客棧離去，去了小鎮的佛寺。
那兒的僧人，毫無佛門戒律，醉眼惺忪，臥睡在佛像前。
嘴裏時不時發出幾聲淫笑，像是沉浸在什麼美夢之中。
悟能緩步走過去，走在那僧人麵前。
過了一會兒。
僧人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邊上的還有個僧人。
“誒？你是來幹嘛的？”
“新來的？好好好，小僧過幾日就帶你去快活快活去。”
悟能不作聲。
那僧人疑惑，“怎麼，嫌小僧招待不周？”
他笑得更歡了，“好好好，你這和尚，怎的比我還花，行，今天就帶你去快活。我跟你說啊，那醉紅樓的雨落姑娘，嘖嘖嘖，那可是......”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小僧肯定不能虧待你！”
“走走走。”
僧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身形似乎有些不穩，但仍是拉著悟能的衣袖，朝著寺外走去。
悟能道了聲阿彌陀佛，忽然出聲：“師兄，你可知佛法為何？”
那僧人愣住了一瞬，“你這家夥，怎的這麼不知趣。”
他笑罵了一聲，“什麼佛法，那與我等有何關係？我們雖是披了一層袈裟，剃去所謂煩惱絲，但內裏還是凡人，哪能去在意什麼佛法。依我看啊，這佛祖，咱也是因為有利可圖才去信，要不然......誰去信啊。”
“佛是什麼，管我什麼事。”
“我等啊，能夠顧及自己就不錯了，我等的生死，又與佛何幹呢？”
悟能眼神晦暗，“佛法精妙，可能救濟蒼生？”
僧人卻像是瘋了一般，狂笑一聲，淚流滿麵。
“救濟蒼生？救濟蒼生？”
他忽的轉身，臉色猙獰，指著那尊佛像，破口大罵：“這金身在這佛寺已有百年，小僧未曾見到這佛像顯靈過哪怕一次。然而眾生趨之若鶩地過來供奉迎拜，祈求得到佛的庇護，都是愚昧之見！”
“佛啊，怎會在意世人呢？”
“那萬千佛法，不過是渡己法，哪能渡這世人呢？”
“哈哈哈，佛？佛？”
“都是狗屁！”
僧人像是徹底陷入瘋狂，語氣裏帶著歇斯底裏般的絕望。
悟能心神大震。
他正欲說些什麼，卻見那僧人猛然全身一震，竟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轟然倒落在地。
那僧人是有修為在身的，盡管隻是問天之境，但如此詭異地死亡，也是讓悟能有些驚住了。
他靜靜地看著那尊佛像，臉色變得古井無波。
有一條條絲線蔓延過來，像是要交織成一張大大的網，悄無聲息地將他徹底籠罩包裹。
他漸漸感覺到了，來自佛的凝視。
像是在無聲地在質問他什麼。
他坐在蒲團上，像是一截枯木，安靜祥和。
任由星光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