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桑天恩立時抬起頭,在看到言崢的一瞬間眼睛亮了起來,聲音含著顯而易見的驚喜道:“你怎麼起來了?”
言崢頓了一下,嘴角牽扯出一絲勉強的笑來:“睡不著。”
桑天恩將桶推到言崢的腳跟前,特別顯擺地說道:“看,我釣到了什麼?”
言崢看了一眼那條肥碩的黑鯛,茫然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黑鯛。”桑天恩解釋道,“我們晚上就把它吃掉好不好?”
“好。”言崢心不在焉地回道。
過於簡潔的對話讓桑天恩意識到了男友的不對勁,她站起身走到言崢的身邊,溫柔地問道:“怎麼了?剛剛不是還挺高興,現在怎麼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裏吧唧的?”
言崢眨動了幾下眼眸沒有答話,忽然傾過身摟住她的脖子,良久後用很輕的聲音問道:“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原來是想撒嬌,桑天恩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了,她輕輕抬起言崢的腦袋,無比寵溺地親了一下他的額頭道:“天天就知道跟我撒嬌,也不嫌膩歪。”
言崢的心口傳來陣陣痛楚,女友表現地越愛他,他就越怕一旦說出事情的真相,這種愛也會隨之消散。
如果沒有經曆那些事情多好,那麼他將會以一個完整的身心擁有這樣一個寵愛著自己的女友。
他依依不舍地推開眼前這個讓他倍感溫暖和平靜的懷抱,緩和了一下心底的那股澀意後,用一種無比鄭重的聲音說道:“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桑天恩不解地笑著問他:“什麼事搞得這麼嚴肅?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說著還用手去撫平那深深的凹痕。
言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啞聲道:“其實,我有病。”
有病?桑天恩怔了一下,隨即神經一下緊繃起來,她拉開言崢的手臂上下打量著他的身體,焦聲道:“哪裏生病了?生什麼病?”
言崢搖了搖頭,安撫地按住女友的雙臂道:“不是生理上的,是心裏上的。”
這是從何說起?桑天恩頓住了,滿眼疑惑地看著對方。兩人相處的這些時日也沒發現這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反而是她自己時不時抽一下風。
言崢緊握住手,深吸了一口氣道:“其實我患有焦慮症,曾經接受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裏治療。”
桑天恩聽完這句話反應了足足五秒鍾,隨後便躺在了躺椅上衝著言崢笑了笑:“我當什麼事,剛剛差點沒把我嚇的心髒病發。”
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樣子讓言崢有些腦袋發蒙,他愣愣地看著桑天恩道:“你不介意嗎?”擁有一個心裏不正常的男朋友?
“介意什麼?”桑天恩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年頭生活壓力這麼大,有點心裏失衡不是很正常嘛,我還動不動暴躁症發作了。”
“這個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言崢以為女友不了解,趕緊解釋了一句。
桑天恩也沒反駁他的話,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