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YTk�馮承澤提著一個簡易的小箱子,這個箱子還是劉虹送給他的,劉虹說馮承澤早晚有一天,會提著這個箱子離開北京。
事實證明,劉虹對馮承澤還是非常有預見性的,這個箱子裏邊裝著馮承澤所有的行囊,一雙鞋,兩套幹淨的衣服,還有剩下的全是關於電氣設備和光源理論的書籍,以及馮承澤做的五本厚厚的讀書筆記。
這五本厚厚的讀書筆記,可以說是馮承澤的大學四年以來所學到的知識,在圖書館閱讀書籍融會貫通,結合自己的理論寫下來的。
這五本讀書筆記,是馮承澤所有的一切,至少在馮承澤看起來是這樣,向他心中那個目標邁進的基石。
除了這些東西之外,這個小箱子裏還有一個紅色的圍巾,這個圍巾還是四年前王巧枝送給自己的,在北京冬天的時候,馮承澤一直圍著這條圍巾,如果到了廣州福山,那邊氣候比較炎熱,可能就用不到了。
馮承澤小箱子裏被塞得滿滿當當,無奈之下,馮承澤留下了五本書,才騰出位置,把那條圍巾工工整整地放了進去。
也許這條圍巾,馮承澤以後永遠用不到,但這條圍巾代表的是王巧枝的心。
馮承澤看著鏡子中意氣風發的自己,又看著握在手裏的那張通往廣州的火車票,在福山這座城市,在福山燈泡廠,馮承澤給自己立下了一個承諾,隻要是福山燈泡廠還在,他絕對不從福山燈泡廠離職。
邁著輕快的步子,馮承澤快步離開宿舍,走在清華大學校園裏,這裏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熟悉,馮承澤忍不住回頭,看著身後的那座巍峨的圖書館。
圖書館本來不高,因為它裏邊藏著那麼多的書籍,在知識的加成之下,這個圖書館看起來,是那麼高大,甚至是直聳雲霄。
馮承澤是悄悄的離開,沒有跟李主任說自己什麼時候要走,也沒有通知葉菲菲,就像他四年前來到北京市,來到清華大學一樣,一個人靜悄悄地來,一個人靜悄悄地走。
一花一草一世界,一山一水一枯榮。
一切都是原來那個樣子,短暫的四年是如此之快!
馮承澤走出清華大學的校門,看見了小商店的電話吧,真想給龍湖村革委會打個電話,問一問林夏還在不在?
馮承澤很快從心裏就把這個想法給抹除了!
林夏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馮承澤前前後後寫了無數封信,也去郵局查過投遞記錄,最少有一半的信件,郵遞員都親手交到了林夏的手裏,林夏沒有回信,這不足以說明一切了?
現在馮承澤如果打電話,告訴林夏自己大學畢業即將去福山燈泡廠,向著自己心中的目標去努力奮進,這不是在揭林夏的傷疤,像傷疤上撒鹽嗎!
馮承澤找了一家麵館,吃了一碗麵,把麵湯喝得幹幹淨淨,開始向火車站走去,距離火車的發車時間還很早。
一九八二年八月十三日,下午十八點三十分,由北京開往廣州的火車準時發車,馮承澤就購買了這天的硬座火車票。
來到了火車站的候車室,馮承澤找下一個空位,一屁股坐下去,把小箱子,放在腳下顯眼的位置,火車站經常有一些手腳不幹淨的小偷,要是把他的小箱子拿走,那損失可就慘了。
裏麵雖然沒有貴重的錢財,但是王巧枝送給她的紅色圍巾,還有自己做的那五本,寫得滿滿當當全是字的讀書筆記和知識框架,是多少錢都沒辦法買來的。
馮承澤拿出一本《電光源原理與設計》如饑似渴地讀起來,周圍的吵鬧聲如雷,孩子的啼哭聲,謾罵聲,根本都沒有辦法鑽進馮承澤的耳朵。
馮承澤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到了福山燈泡廠,他就要從最基本的工人開始幹起,那邊的工資不是很高,一個學徒一個月隻有二十元。等學徒出師之後,能漲到一個月二十五元的工資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馮承澤選擇去福山燈泡廠從底層做起,從零開始,如果他留在北京的這家國營機械設備製造廠,半年之後技術員就會轉正,除了有北京戶口,還會有福利分房。
可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馮承澤覺得犧牲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考慮的。
選擇機械設備製造廠,距離自己心中最好的光源和電氣設備製造越來越遠,多番抉擇,權衡利弊之下,馮承澤還是追尋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承澤?!”
“承澤!”
馮承澤用心的讀書,感覺耳邊似乎有人呼喊自己,抬頭一看,發現麵前,沒有人喊自己,一歪腦袋,劉虹站在身邊,站在劉虹身邊的是一個戴著眼鏡,一米八幾的身高,看起來非常斯文男孩。
馮承澤放下書本,趕緊站起來,“劉虹,真巧啊。”
劉虹對著馮承澤笑了笑,“崔磊!這就是我經常跟你說起的馮承澤,我們在龍湖農場下鄉的時候,我們生產隊的大隊長!自學考試,考到清華大學機械工程係,今年也畢業了。”
崔磊瀟灑地向前邁出一步,伸出右手,“久聞大名,劉虹經常提起你,真是聞名不如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