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富春昨天的夜班上得非常安穩,快要結婚了,莊富春想著家裏的新娘,漂亮媳婦按捺不住心中的寂寞,上班也是一點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他燒煤爐的時候,揮舞著鐵鍬,基本上把煤爐都快要填滿了,至於上麵的溫度指示,莊富春也沒什麼可在意的,昨天晚上說煤爐一直到現在溫度超標的次數最少有五次。
這五次溫度超標,每次都是因為莊富春想一蹴而就,不想那麼頻繁地把煤塊錢在爐子裏填一次,最少要燒一個多小時,這也就導致溫度提高。
這樣的後果會讓融化的玻璃溫度過於高,不利於玻璃通過吹泡機成型,成型後的玻璃泡形狀也不那麼容易定好,最直接的後果,會造成玻璃泡畸型橢圓形變成鴨蛋,其他的形狀甚至千奇百怪,嚴重影響合格率,還有燈泡外形的美觀性。
“怎麼辦呀?承澤!”莊富春這才感覺問題嚴重,抬眼看了看溫度指示,已經六百五十度了,嚴重超標。
“你是怎麼工作的?你這麼上夜班要是這麼燒下去,別說蒸汽容器炸了,就是這個燒煤的爐子都會讓你燒炸!”
馮承澤也顧不上換工衣了,觀察著眼前的情況,早已經把煤爐的爐膛子打開,拿出鐵鍬來,把好多沒有燃燒的大煤塊,還有已經燃燒了一半的煤塊,從爐膛裏向外鏟出來……
“抓緊趕生產部門打電話,說熔爐要爆炸,讓他們馬上采取措施。”馮承澤擼起袖子,已經開始幹活了,拿著大鐵鍬從燃燒的劇烈火焰,紅紅火火的爐膛裏向外掏煤塊。
莊富春手忙腳亂,額頭上全是汗,本來這裏就特別熱,出現這樣的事,也是莊富春第一次見,莊富春沒了主意,顫抖的手拿起電話。
隨便撥通了一個號碼,瘋了一樣地喊,“烘爐車間要爆炸,烘爐車間要爆炸!”
嗤嗤……
咕咚咚……
壓力容器上的排氣閥,不停地向外冒著氣。
發出令人膽戰心寒的聲音。
莊富春抬頭一看壓力容器上的壓力表,壓力表的指針都在不停地抖,指針頂著了壓力的最頂端,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的綠色工作範圍,指針指到了壓力超常範圍之外的紅色區域……
莊富春徹底慌了,顧不得多想扔下電話,拿起鐵鍬,就跟馮承澤兩個人,從煤爐裏向外掏燃燒著的煤。
莊富春的這一個電話,情急之下打給了副廠長周煥文。
周煥文剛從食堂回來,因為跟馮承澤說了幾句話,心情非常不順,飯也沒吃,正在苦大仇深的皺著眉頭想著,怎麼樣把馮承澤從第一車間裏麵弄出來,看現在馮承澤的表現,不幹滿三年,他還真的不去別的部門……
要是在這裏呆上個三年,周煥文也擔心馮承澤的意誌力會被磨得平平的,就算是馮承澤有這個毅力,三年的時間,大學所學的知識基本上都忘完了,這也不利於以後做技術研發工作的開展。
可自己是副廠長,一直也是姿態強,硬怎麼說也不能讓自己主動跟馮承澤說,別在第一生產車間幹了,去別的其他部門,這似乎也不合適。
周煥文正想的這事,接到了電話,他聽得出來是莊富春張牙舞爪,六神無主的聲音,烘爐車將要爆炸?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那是一個煤爐,就算溫度燒到七百多,最多也就是造成產品的不合格率顯著提高而已,鍋爐怎麼會爆炸呢?
再說了,莊富春雖然幹活有點不靠譜,那也是實實在在的老員工了,燒了幾年的煤爐,還能把爐子燒炸了,他都不相信……
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周煥文感覺情況不對勁,煤爐車間怎麼就不能爆炸?那裏有個水蒸氣的蒸汽容器要是壓力過大,還真的就有爆炸的可能,這要是爆炸了,一車間圍牆、房頂都要被掀起來……
周煥文右眼皮直跳,去年檢修的時候,煤爐和相關的設施全部檢修,可是那個蒸汽壓力容器根本沒有檢修,包括壓力表,安全閥,蒸汽控製閥,基本上都沒有看。
蒸汽壓力容器一共有三個,兩小一大,屬於串行排列的,前麵有兩個小一點的壓力容器也是一個緩衝地帶,如果有什麼問題,這兩個小的壓力容器會最先爆炸,爆炸的破壞力是不那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