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血漢族魂的偉大君王(3 / 3)

除此以外,鮮卑勳貴穆秦、陸睿等人也不喜南伐遷都漢化之舉,想擁立宗室陽平王元頤,最終都為孝文帝鎮壓,並未造成太大的事端和動蕩。

北魏孝文帝的漢化,還有不少細微之處,諸如改定官製,一洗昔日雜亂無章的鮮卑舊製,非常係統地統一了內外文武官員的職號;又改定律令,廢除殘忍的NFDAC首、腰斬等酷刑,除去了從前北魏族誅連坐甚眾的酷法,顯示出孝文帝的仁德大度。

北魏孝文帝初期(其實是在文明馮太後掌權時期),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舉措,即均田製。太和九年(485),北魏頒布均田法。法律規定:男子十五歲以上,國家授給露田(不栽樹木的田)四十畝,女子二十畝。此外,還授男子桑田二十畝,需對每家課種桑五十株,棗樹五株,榆樹三棵。不適合種桑樹的地方,男子授麻田四十畝,女子五畝。均田法還規定,桑田可留給農民作“世業”,死後可以不歸還國家,其餘土地,身死時要還給國家。因此,這些舉措限製了農民的自由遷徙,保障了北魏的租調來源。均田製製定得嚴密,充分照顧到田地的肥瘦、遠近、寬窄等諸多因素,同時,又輔以“三長製”,強化了地方組織,搜括蔭戶,最終使北魏均田製的實施順利而到位,“課有常準,賦而恒分”,不僅對當時中國北方的農業恢複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且從根本上改變了鮮卑國家的經濟結構,使得農業逐漸占據了絕對重要的地位,加速了鮮卑王朝脫離奴隸製的過程。

一生事業

萬古流芳

回溯中華曆史,仔細推敲,可以發現北魏孝文帝是中華民族大融合過程中最最關鍵的人物之一。正是從他開始,漢人漸漸消除了對“胡”族統治者的惡感,消除了以往中原地區最難泯滅的民族界限,使北人南化,南人北化,文治武功,源遠流長。孝文帝,如此雄才大略之主,把鮮卑種族的勃勃生機,注入至漢文明衣冠禮儀之中,精粹相揉,惠及海內,大隋盛唐,皆由此肇源而出。

太和二十一年(497)夏,孝文帝改革順利進行,便又想彰顯武功,發兵二十萬,直向南朝殺來。但天下事無完滿,孝文帝南伐沒有多大成功,在宛城還被南朝南陽太守房伯玉埋伏的虎紋衣士兵差點暗殺掉,受驚匪淺。左兜右轉,魏軍也沒有占得什麼大便宜。太和二十二年秋末,南朝齊明帝崩殂,篤信儒教的孝文帝下詔稱“禮不伐喪”,引兵而還。

回軍途中,孝文帝因為年長日久的四處征伐勞累,忽患重疾,便赴鄴城養病。

太和二十三年春,孝文帝還洛陽。不顧自己病軀未愈,一入城,孝文帝就召任城王元澄入見,問:“朕離京以來,風俗有改變嗎?”

元澄謹答:“聖化日新。”

孝文帝說:“朕入城,見車上婦人猶戴帽,穿小襖,依舊北鮮卑的裝束,如此又怎謂‘日新’?”

元澄回言:“穿鮮卑舊服的人少,不穿的很多。”

孝文帝語重心長:“任城王,此話怎講?如果放任自流,滿城婦人肯定都會穿回鮮卑舊服!”

元澄及留守諸官,聞言皆伏地叩首,免冠謝罪。

不久,孝文帝又處理了馮皇後與太監高菩薩通奸案,幽閉馮後。

四月間,感覺自己身體有所恢複,孝文帝又禦駕親征,想完成他統一中華的夢想。行至梁城,病勢加重。不久,孝文帝疾篤,隻能北還。行至穀塘原,預感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孝文帝安排身後大事,先賜馮後自盡,以防她日後垂簾稱尊,淫亂國家;接著,又親寫手詔給太子元恪,囑咐他親任叔父元勰等人,並遺詔元澄等六人為輔政大臣。

公元499年陰曆丙午,元宏崩逝於穀塘原,年僅33歲,諡孝文皇帝,廟號高祖。其子元恪即位,是為世宗宣武帝。

孝文帝一生,除了他遷都、改製的宏偉大業之外,個人品德方麵也良善多多,史不勝書:

“(孝文)帝幼有至性,年四歲,顯祖曾患癰,帝親自吮膿”。

文明太後掌權後,眼見孝文帝日漸聰明,憂其日後不利於馮氏家族,“將謀廢帝。乃於寒月,單衣閉室,絕食三朝。”由於大臣李衝等人苦諫,馮太後才又回心轉意。對此,孝文帝從未對祖母記恨於心,隻是深念李衝等人救護的恩德。

友愛諸弟,始終無虧。

宮中太監進食,惶恐間把熱羹澆在孝文帝手上,又曾發現飯中有死蟲等物,孝文帝“笑而恕之”。

馮太後執政,太後身邊有太監說孝文帝壞話,太後“杖帝數十。帝默然而受,不自申明”。馮太後死後,孝文帝也不追思舊怨,對講壞話的太監打擊報複。

南征北戰之前,有司上奏要修砌皇帝專用的馳道,孝文帝均誡令:“粗修橋梁,通輿馬便止,不須去草鏟為平地”。

出征南朝,進至淮南齊境,“如在內地,軍事須伐民樹者,必留絹以酬其值,民稻粟無所傷踐”,最早施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對北魏國民和敵國人民待遇如一。

本性素儉,常服浣洗舊衣。禦騎馬鞍不施金玉,周勒鐵木而已。

聽覽政事,莫不從善如流。哀思百姓,恒思所以濟益。尚書奏案,多自尋省。百官大小,無不留心,務於周洽。每言:凡為人君,患於不均,不能推誠禦物。苟能均誠,胡越之人也親為兄弟……及躬總大政,一日萬機,十許年間,曾不暇給……欽明稽古,協禦天人……加以雄才大略,愛奇好士,視下如傷,役己利物……

史官美言,絕非虛譽!

當然,後世少數學者,尤其以明清之際的大儒王夫之為代表,從中華“正統”出發,認為孝文帝拓跋宏一切行為皆歸於“偽”,其立國學、定族姓、禁胡服、載考績、改胡姓,等等所為,“皆漢儒依托附會、逐末舍本、雜讖緯巫覡之言,塗飾耳目,是為拓跋宏所行之王道而已。”王氏所說,全盤否定孝文帝改革,並誣之為“沐猴之冠、優俳之戲而已矣”。如此,一直以“索虜”視拓跋氏,真是太過偏激。但是,隻要想一想王夫之所處的時代,正是明朝亡清朝興的時代,王夫之托史諷諭,不承認“索虜”正統,當是別有一番深意。為此,我們當代人讀書,應該追本究源,認識到文字後麵的深刻寓意,這也確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無論如何,無論漢族學者生前身後如何“詆毀”孝文帝,他的豐功偉業絕不會泯滅無聞,且會日益為後人重視。就史論事,元宏確為我中華大家庭中的一位赫赫人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