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鷹,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性子還這麼急,如何成事?”
老者威嚴的的端坐在椅子上,捋著雪白的胡須,思索片刻後,方對下首的一人道。
“持珩,你是這些人中的老大,自幼沉穩,你也認為現在是興複後蜀的好時機嗎?”
“族長,某認為時機已失!”
這人與他人給人的感覺都不同,約莫四十餘歲,氣質儒雅,倒更像一教書先生。
一語出,眾人不由麵麵相覷。
許是看出眾人的不惑,中年男子耐心的解釋道:“最好的機會該是百姓被攔在城外之時,現一切均趨於平穩,哪還有最好時機?”
“不是聽說好些官員都出了事,正被關押嗎?難道不能利用一二?”有人提議道。
“這消息都是出城的人傳出來的,能做得準嗎?可恨汪三郎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可不是,事到關頭反而失了蹤跡,這廝不會也被抓了吧?”
......
“行了,現在在這胡亂猜測個什麼勁?進城打探消息的人,回來沒有?”老者陰沉著臉,打斷眾人的議論。
“今兒城門晚開了一個時辰,各位長輩恐怕還要等會兒。”
角落裏一溫文爾雅,舉止張弛有度的年輕男子起身回應道。
老者臉上頓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和藹的朝年輕男子招招手,又對著中年男子笑道:“持珩,這是你家大郎吧,竟也長這麼大了?”
“蒙族長惦記,正是侄兒家大郎,單名一個複字。”
“複!”老者沉吟著,“嗯,不錯,這個字好,複我後蜀榮光,看來持珩你是將光複祖宗基業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
“回族長,爹爹常告訴晚輩,恢複祖宗基業絕不是一蹴而就之事,絕不宜操之過急,應積水成淵,徐徐圖之。”
汪複,應該說孟複走至老者身前,恭敬施禮後,朗聲說道。
“嗯。”老者讚許的頻頻點頭,“持珩啊,頗有你年少時的影子啊!”
“哼,好話誰不會說!”叫做持鷹的男子忽然冷冷插嘴,“那俺問你,從隱姓埋名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算不算徐徐圖之?”
“自然是算。”
“既然算,現在起事是不是做足準備後的順勢而為?”
孟複不由愣住,不知如何回應,而那持鷹又繼續道。
“當今皇帝因一己之私,對內橫征暴斂,對外唯唯諾諾,吾等此時揭竿而起,必能一呼百應。”
“此時又有無數流離失所之難民,若操作得當,何愁不能偏向我們。”
“且此地乃先祖登天之所,吾等皆生於斯,長於斯,此乃天時地利人和也,此時不起事,更待何時?”
說完,又不屑的看著持珩,譏諷道:“大哥,雖你是老大,俺們應該尊重於你,但你久居西川成都府,又過慣了人上人的日子,怕不是將咱們孟氏的血性都磨沒了吧?”
“持鷹,你!”持珩手指孟持鷹,直氣的說不出話來。
“季父(四叔),爹爹若是怕,就不會帶著侄兒從成都府千裏迢迢的趕過來。”
“大哥,這就是你家的教養,長輩們說話,哪有晚輩插嘴的道理?我們家昌兒可不會如此沒大沒小。”
“夠了!”老者突然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