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煙勁有點太小了”，埃卡捷林娜深吸一口，把一朵朵的煙圈吞進肺裏。
這麼好的中華煙給你抽了，你就偷著樂吧。
吳文超擠出了一絲微笑：
“你覺得什麼煙更好抽呢，埃卡捷林娜小姐？”
她從口袋裏摸出一盒香煙，順便向他解釋了包裝上血紅大字的意思：
“‘地獄火之蝶’牌香煙，來自摩爾多瓦的泰萊內什蒂，它能告訴你，什麼叫‘來自地獄的氣息’。”
她一點著那種香煙，一種燒焦的酸臭味就彌漫開來，裏麵還夾雜著一股濃濃的、類似於某種酸性金屬的化學味。
“哎呀，我感覺有點像難吃的感冒藥”，吳文超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
“挖槽，你這娘們不是在抽海洛因吧？”亨特高聲叫罵道。
“你在說白麵啊，是吧？”埃卡捷林娜雙手夾著煙卷，頗為瀟灑地抽著，“那種東西很多人都在抽！”
“白麵，大麻，搖頭丸，弄到什麼就吸什麼……吸了以後，人就變得有勁了，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她神情自若，似乎有些陶醉於香煙的氣息之中。
“首先是靈魂脫殼，好像騰雲駕霧，覺得每個細胞都輕飄飄的，每塊肌肉都硬邦邦的。”
鄧肯趕緊點點頭，這就是他每次抽大麻的時候的真實感受。
“你隻要想飛，就像是在空中飛了！這種歡樂無法抑製，什麼都喜歡，見了無論多麼無聊的事都要笑。耳朵更靈了，眼睛更明了，味道、聲音都能分辨得更清楚了……”
“據說那群自詡為上帝的信徒的瘋子們每次出發之前，都會來上一口。”
吳文超表示讚同，畢竟那些基督民兵確實是太瘋狂了，他寧願相信那群瘋子真的嗑了藥。
“在這種狀態下，殺人易如反掌。你擺脫了痛苦，喪失了憐憫之心，沒有任何心理羈絆與防線，隻需要輕輕扣動扳機。”
“想要死也容易啊，因為就算你起了什麼不好的念頭，也不知道什麼是恐懼，覺得自己像是刀槍不入的神仙……”
“吸夠了，才能堅持下去，盼望著太陽照常升起。”
“我試吸過兩次，都是在覺得自己力量不夠的時候，好在沒有成癮……”
正交流著，揚德爾背著槍進來了。
“你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盡快走吧。”
“一旦你們被發現了，別說是你們幾個，我們所有人都要被射殺的。”
吳文超無言以對，隻能保持沉默。
“你們放心，我會派人護送你們回去的。”
他明白，揚德爾已經釋放了最大的善意，如果雇傭兵們繼續留在這裏，一定會給這個隱藏在戰火之下的“世外桃源”帶來滅頂之災。
他拄著機槍站起身子，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臉上痛得抽搐了一下。
“我們走，我們馬上就走……”他嘟囔了一句。
緩緩地，揚德爾也笑了起來：
“需要為你們準備什麼嗎？”
“大麻，”鄧肯沒好氣地揮了揮手，“我要來根大麻，這一天的煙癮又來了。”
揚德爾臉色一變，雙手一攤，十分為難道：
“這種東西隻有黑市才會賣的。”
難以置信的是，鄧肯打了個響指，囂張道：
“吳，亨特，咱們讓這位小妞給我們帶路，一起去黑市吧！”
“別他媽吹牛了，你有什麼可以交換的？”亨特向埃卡捷林娜要了一根煙，聲稱要“止痛”。
吳文超悠悠地說道：
“我們戰術背包裏麵的任何東西，不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嗎？”
亨特恍然大悟，與吳文超一拍即合：
“那我們就趕緊去黑市吧！像我們這樣的說唱歌手，最需要的就是實地考察廢土朋克風格的戰場生活方式！”
“廢土風”是一種後末日的未來主義美學風格，它是伴隨著文明退步甚至是接近消亡，世界如廢土一般的科幻設定，是與賽博朋克一樣諷刺著“高科技，低生活“的反烏托邦世界。
但對埃卡捷林娜，對揚德爾，對更多的普通老百姓來說，這就是他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你們還要什麼別的嗎？”揚德爾關切地詢問著。
“謝謝了，我們不用了，走吧走吧，去夜市裏麵逛逛。”
臨出發前，吳文超想到了巴甫洛夫。
那家夥估計現在還昏迷不醒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果真跟自己說的一樣，就是爛命一條，剛剛取出子彈就竄了起來，呲牙咧嘴忍著劇痛，跑過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