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覺得他不明是非不辨善惡，不識大體不顧大局，你隻會覺得他連最基本的黑白對錯都分不清楚，可你又何曾想過他都經曆過些什麼？”
這時普清真人張嘴想要反駁，可卻欲言又止，似是無言以對，抑或……
他潛意識裏根本就不想反駁，畢竟他普清又豈能不懂這些？
其實他懂，或許他隻是不願承認而已，因為在他心裏，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故而他是必須扛起肩上的擔子，必須盡其所能去維護這世間的一切公平和美好。
他是道門正統，必須兼顧蒼生，看似不近人情，實則心懷大愛，故而他與蘇林自然不同，蘇林隻為自己而活，可他普清能跟蘇林一樣麼？
根本不可能的。
永遠也不可能會有那麼一天，哪怕他普清回到過去，重新在蘇家即將覆滅之際麵臨當年的選擇，他也一樣不會出手幫蘇家化解浩劫。
他有他的責任，他不可逾越自己心中底線。
所以此刻，他又還能說些什麼？
而電話那邊，白發老者知悉一切，不由得搖頭又是一聲歎氣，然後悵然又道：“其實你的確沒錯，但我也沒錯，蘇林更沒錯。”
“誰都沒錯，隻是造化弄人，我們各自身處不同的位置，各自為了心中理念而活，終究都在紅塵之中打滾，終究都是凡人。”
“對於凡人，對又如何，錯又怎樣？”
“所以你是準備一路錯到底？不撞南牆不回頭？”普清真人沉聲問道：“非得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才肯罷休？非得跟我兵戎相見？”
對於如此問題，白發老者徑直回道：“這是你我能選擇的麼？”
“宿命如此，我逃不掉，你也是一樣，很多事情早在我們最初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注定了。”
“命數不可改變，你我都在局中，而這一局的輸贏並不重要，反正我是無所謂的。”
“我無所謂，但你普清可就不一定了，畢竟你那麼執著的一個人，這一局你必然是隻準贏不準輸，我說的沒錯吧？”
普清真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當然知道對方所言沒錯，他自然是不允許自己輸掉這一局，因為偌大個蘇家都已經沒了，他可不想讓蘇林也以身涉險把自己給作沒，畢竟蘇林可已經蘇家唯一尚存的嫡係血脈了。
如果蘇林出事，那蘇家豈不是徹底滅族？
當年他普清沒能救得了蘇家，現在他必須救蘇林，他決不能讓蘇林誤入歧途走上那條不歸路。
“不歸路？”當白發老者聽他這麼一說，當即笑道：“什麼是不歸路？在你普清眼裏，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天下是非，無數對錯，你能分得清楚嗎？難不成你覺得是對就是對？你覺得是錯就是錯？凡事都是你說了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