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眼,眼前是素布藍衣的展昭,修身玉立,英姿翩翩。我象做了個夢似的緩緩笑,“展大人,深夜來訪,有線索嗎?”
展昭的表情有些窘促,“李姑娘,請恕展某無禮,還請姑娘先整理好衣裝。”
我低下頭打量自己,雖然隻穿著褻衣,但也是長衣長褲,並沒有一點裸/露的地方,卷發全部放下來了,那些個複雜的發髻看著雖然好看,睡覺扯得頭皮痛,所以睡覺我一般都散著頭發。而且我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自認為連一點有傷風化的舉止都沒有。
我拿出一隻手,裝模作樣的理了理頭發,“好了,這樣行了吧。”又拍拍自己隔壁的空地,言簡意賅地說:“坐,說。”
他的神情驚訝,眼睛裏有奇異的光芒,但還是在我旁邊坐了下來,不過距離我指定的位置起碼有一米左右。我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半眯起眼睛靠在我身邊的柱子上,輕輕地抱緊了手上的孩子聽他講述。
“今日,出鏢局之後,我去了事發當日淩威鏢局的家仆們去喝酒的酒館。這件事一直令展某感到詫異,雖說主人無事的時候使不著他們,但哪裏有全部都外出的道理,何況他們又是鏢局內一直使喚的人,哪會如此不懂規矩?”
嗯,這個我明白,要是一家公司的員工某一天全都跑空不見了,那是罷工了。在二十一世紀有罷工這回事,在古代可沒有,那時的賣身是可不是理論上的八小時製,二十四小時都得等候指令。
“嗯,”我點點頭,“有什麼發現?”
“酒館老板說,他也覺得十分奇怪,這些雜役那天怎麼來得那麼齊,好像鏢局沒人,不需要使喚人似的。其中有個相熟的還跟他說,還是新來的姨娘人好,待下人厚道,這不,鏢局的人都出鏢了,就給他們也放了半天假。”
“這麼說,沒人看見案發過程不是偶然的,林鏢頭的小妾為什麼要這樣做?”
“展某也如此想,所以,又去查了這位妾室的來曆,據一直跟在林鏢頭身邊的管事林福所說,三個月前,他隨林鏢頭去城東郊外踏青掃墓之時,因一時口渴到一農戶家中討水喝,看到這家女兒生得及其標致,遂派人提親納為小妾。那家姓劉,那小妾的名字喚作劉纖雲。”
我想起那個劉纖雲素衣纖手,嫵媚動人又口齒伶俐的模樣,看不出她是農家長大的姑娘。
我說出我的疑惑,展昭道:“展某也曾去過那戶農家查問,劉纖雲確是他們家的獨生女兒,因農家貧困,見那林鏢頭也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況他的正室又無所出,這才答應了這門婚事。”
“那現在的疑點是她把所有下人遣出去的目的何在?不會隻是她為了籠絡人心而發生的一時巧合吧。”
“展某認為不然,”他突然提高了聲調,轉過頭來看我,月光下他的臉容輪廓清晰,俊美無鑄,我有些看呆了。“有疑點就該追查,盧島主現還在牢中,任何有用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那展大人認為該怎麼辦?”
“明日再探淩威鏢局,劉纖雲如此做的目的何在,動機又是什麼?都是案情的緊要所在。”
“哦,確定需要我和你一起查案麼,我隻是個閨閣弱女,對你的案情會有幫助嗎?”
展昭站起身子,用淩厲的目光直視我的眼睛:“姑娘言談機敏,反應迅捷,進退得宜,如若身為男子,定能為國家出力。況且此案需要打交道的是林鏢頭的兩位遺孀,自然是女子打交道比較方便,也不會落下什麼話柄。”
“聽起來很有道理,那就這樣吧。”
我抱著孩子也站起來,夜半已過,夜風吹透了薄衣,肌膚上涼意通透。我看看手中的盧珍,密密的眼睫毛低垂著,呼吸均勻,顯然睡得沉了,再呆下去可能會著涼。
“展大人,您可以告辭了,您也已勞累了一日,不如先回去歇歇,養點精神對付明天的事。”
展昭在我身後輕喚:“李姑娘,請等等………”
奔走了一天,這時候的我已實在困倦,不耐煩地答道:“展大人,如此更深夜重,花前月下,展大人確定還需要與我繼續交談下去嗎,不怕人說我們孤男寡女夜半幽會私語?”
“這…….”展昭躊躇。
“展大人,您的輕功還真是不錯,還請您怎麼飛進來的,還怎麼飛出去,不送。”
即日天明,我與展昭再次前往淩威鏢局。與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竟有一名家仆已在大門前等候,見到我們來,先對展昭行了一禮,道:“展大人,老仆林福給您見禮。”我問道:“你就是林福,跟隨林鏢頭最久的管事?”林福道:“是,小的雖不懂武功,也幫不上鏢頭多大的忙,但這裏裏外外,采買打掃等一應雜役事情,都是小的再管。”展昭又問:“林福,你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