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崇隻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靠窗戶的那隻手死死扒著車門,聲線發抖:“把你的貓拿走。”

於祁隻是看著他笑:“他很喜歡你,不覺得嗎?”

顧崇微微抬起腿,向上蜷縮著,低聲吼他“拿走!”

於祁嘖的一聲:“你不理它,它會不高興。”

顧崇眼眶發了紅,眼睫都在顫。

他甚至想要不顧教養的大吼,好讓自己不那麼害怕。

可是他現在連感受自己的呼吸都很艱難。

再也沒有力氣做些其他的什麼。

最終,顧崇顫抖著衝著前排司機喊道:“停車!”

司機不明白這兩人什麼情況,下意識道:“這,這還沒到目的地啊。”

顧崇呼吸不太穩,拽了下自己的衣領,聲音沙啞低沉:“停車,放我下來就好。”

司機怕這人再出什麼事,就趕緊找了個路邊讓他下了車。

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搖下車窗,問他:“真沒事?需要我幫忙嗎?”

顧崇衝他擺擺手:“沒事,謝謝。”

於祁眼神晦暗地看著顧崇微微彎曲的脊背,不知在想些什麼,倒是也沒再擠兌他。

他把視線從顧崇身上收回來,衝著司機滿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們不管他,繼續走吧。”

司機不安地瞅了顧崇幾秒,但又不能不管另一位客人。

他見這塊地方叫車也方便,人也不少,尋思下車的那人要真有什麼事應該也來得及,最終話還是緩緩發動車子開走了。

顧崇留在原地,隻覺得腦子裏所有的事被揉成了一個黏糊糊的麵團,甩不掉趕不走,纏的他喘不過氣來。

風太冷了,透過衣服直直地吹到人的骨頭縫裏。

冷的讓人懷疑為什麼要來世界上受這份苦。

不知過了多久,顧崇才在壓抑的冷空氣中找回些能暢快呼吸的感覺。

他很清楚現在自己該做什麼,他應該找人帶他回家,他不應該在車道邊上吹冷風。

他都知道。

但他不想這麼做。

他好像累的連動動手指打開手機屏幕的力氣都沒了。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怎麼都擺脫不掉那些纏著他的記憶?

為什麼不能再堅強一點?

為什麼不能更灑脫一點?

為什麼不能忘了那些肮髒不堪的過往?

顧崇眼睛漸漸泛了紅,不知道是被風吹得還是別的原因。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陳姐打過來的。

顧崇瞌眼緩了幾秒才接通。

陳姐沒等他說話就問了一句:“你在哪?”

聽起來很著急,像是擔驚受怕後的焦慮。

顧崇張了張嘴:“我......”

他一開口才知道自己聲音有多啞,一時間差點沒發出聲來,清了清嗓子才重新說道:“在墓園,往前一點。”

“......”那頭靜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你怎麼去的?需要我去接你嗎?”

顧崇呼出一口氣,環視了一圈四周後苦笑道:“可能需要。”

陳姐:“.......”

就知道,顧崇每次去墓園都要出點事。

最終,陳姐妥協似的歎口氣:“地址發我,我去接你。”

“好。”

顧崇掛了電話,給陳姐發了個實時定位就在一塊廣告牌下麵乖乖等著人來接,時不時抬頭望一下四周,確認接他的人到沒到。

江煦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麼副場景。

顧少爺可憐巴巴的站在那。

像個等家長接回家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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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江煦:今天白撿一個小朋友,開心。

顧崇:可憐.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