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裴時裕行至禦花園處,隻聽不遠處似有仙樂傳來,心下好奇,往內走了幾步。

便看見一美人在涼亭裏彈奏琵琶,琴聲悅耳,真可謂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裴時裕站在樹下,閉眼聽了會。

這美人穿著一身天水碧襦裙,顯得腰身不盈一握,再觀其麵貌,柳眉之下雙瞳剪水,稱得上一句容色如花了。

“那是....?”他微微側首,看向身邊的蘇如海,蘇如海快速掃了眼,躬身道,“是倚竹軒的武更衣。”

似是察覺有人駐足,那美人連忙收了手中的琵琶,轉頭望去,見到裴時裕的一瞬間,她眼眸微亮,顧盼神飛,提了裙擺,上前幾步,嬌俏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不得不說,比起剛入宮那會,如今武更衣的容貌愈發出眾了,她微微俯身,裴時裕總覺得有股似有似無的香氣勾著自己,他眼神微深,“愛妃平身吧。”

武雅繁謝恩後站起身來,並沒有退下的意思,而是笑著問,“皇上怎麼今日來這禦花園呢?”

裴時裕挑了下眉,“你不也來這禦花園了?”

“臣妾是來彈琵琶的,不過也是想來看皇上的。”

“哦?”裴時裕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既如此,為什麼不早些來找朕呢?”

美人似是詫異般微微睜大雙眼,輕咬唇瓣,半晌方道,“臣妾以為皇上早厭棄了臣妾.....但臣妾不甘心,總想著再來見見皇上......”聲音漸漸小下去。

“愛妃想多了,朕有時前朝繁忙,顧不上後宮也是有的。”

武更衣麵色一喜,臉上更添一抹羞澀之態,“原來是臣妾多想了。”

“嗯。”裴時裕不置可否,“愛妃早些回宮吧。”

隨後,邁開長腿,身後的儀仗立刻跟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壽康宮去。

武雅繁待皇帝儀仗離開後才直起身,眼裏閃過一絲憂慮,也不知道自己這出戲能不能成功。

還好,結果來得不算太慢,武雅繁用完晚膳沒一會,張公公就來賀喜了,說晚些時候敬事房的人會來接她去養心殿。

武雅繁又是欣喜又是緊張,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自己能不能翻身,全看今晚了。

她在紫荊的伺候下梳洗一番,坐到梳妝台前。

“主子,您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饒是日日相伴的紫荊都不禁誇讚道,“奴婢瞧著,比起那景貴人也是毫不遜色的。”

話雖如此,紫荊心下仍覺得十分酸澀。她知道主子走出的這一步將要付出什麼慘痛的代價。

她低頭壓下這點難過,雙手飛快地給武雅繁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又從妝匣裏拿出一支翠綠色的玉簪子,極為素淨,頗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之感。

“但願皇上也這麼覺得吧。”女子細細打量鏡中的自己,那秘藥果然不同凡響,想必皇上看了也會心折吧。

敬事房的宮人們早早便在門外候著了,武雅繁攏了攏外衫,回身看了眼身後的倚竹軒,隨後坐上轎輦。

進了養心殿沒瞧見人,她便乖乖地坐在榻上。

不多時,耳邊傳來腳步聲,然後是那道令她魂牽夢縈的聲音,“愛妃今日真美。”

武雅繁聞言抬頭,正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她不敢去細究這雙眸子深處有多少真情,隻能遮掩般地起身福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不必多禮。”裴時裕難得伸手虛扶了一把,兩人就這麼坐到榻上。

他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畫,一襲淺紫色的衣裙襯得肌膚勝雪,腰肢纖細,再靠近幾分,那股似有若無的幽香縈繞鼻尖,莫名地,他心裏升起一股躁動,裴時裕眼下閃過一抹複雜,又很快不見。然後便是一室的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