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日侍疾?”裴時裕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太後重病召後宮嬪妃侍疾也屬正常,隻是他總覺得太後的用意並不單純。
“可要奴才尋個由頭回絕太後?”蘇如海見皇上神色不對,忙補了一句。
皇上不給太後麵子是常事,像蘇如海這樣的禦前總管,審時度勢慣了,自然能看得出來皇上並不樂意這個要求。
裴時裕沉吟片刻,“不必,你讓人去回話,就說朕允了,午後便讓嬪妃們親赴壽康宮侍疾。”
“那奴才.....?”
“你親自去昭陽宮跑一趟,交代景妃,若是這幾日太後有所刁難,盡管差人來找朕,還有,轎輦也給備好,務必弄得暖和些,天寒地凍的,別叫她著涼了.......”裴時裕正說著,餘光一掃,隻見蘇如海在一旁憋笑,
他橫了一眼,“笑什麼?”
蘇如海趕緊收斂笑意,“奴才隻是覺得皇上越發像個老媽子了......”在皇上能吃人的眼神下,聲音越來越小,直至閉嘴。
“還不快去?這樣編排朕,留在這等著吃板子嗎?”裴時裕神色冷硬,卻並不反駁蘇如海所說。
蘇如海出了禦書房,晃晃腦袋往昭陽宮趕去,景妃如今當真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啊,隻怕是太後也沒辦法從她手裏討到好處。
皇上這是關心則亂,總是生怕景妃讓人欺負,受了委屈。
可蘇如海是旁觀者瞧得清楚,這景妃呐就算沒有皇上護著,也不是個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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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能看出太後用意不純,白如馥自然也能看出,看得出卻不意味著她要躲,相反,她不但不打算躲,還打算順水推舟,給太後送份大禮。
“娘娘這身倒是素淨得很,隻是奴婢擔心.....”入畫伸手替白如馥攏好狐裘,神色擔憂,“太後是想借侍疾刁難您吧?”
吟詩遞來一個暖手爐,有些憤憤不平,“想來也是這樣!這大冷的天,雪地難行,娘娘又剛出月子,身子還需細細養著,說是去侍疾,也不知道又要如何刁難娘娘呢?”
“你們如今越發膽大了,都敢嚼太後的舌根了?”白如馥接過暖手爐捧在手裏,覷了眼這倆憂心忡忡的丫頭。
入畫笑著低頭不說話,吟詩小聲辯解,“奴婢是擔心娘娘......”
白如馥知道她們擔心什麼,麵對嬪妃刁難,可以硬碰硬,甚至可以下死手,可太後畢竟是太後,是除了皇上外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就連皇後都得敬著太後,更何況她還不是皇後呢,說得難聽些,隻是皇上的一個貴妾罷了,太後自然看不上眼,想要處處拿捏。
可誰說軟刀子就不能捅人呢?
再說了,重病不起可是太後和太醫院的人說的,難道還能怪到自己身上不成?
白如馥笑起來,神情愉悅,半分憂心也無,“與其在這擔心,倒不如主動出擊,主動權在自己手上才會安心。”
入畫將白色的藥粉細細塗抹在娘娘嬌嫩的十指尖,還勻了一點到指甲蓋裏頭,“都妥當了,皇上老早就讓轎輦在屋外候著,娘娘可往壽康宮去了。”
“是呢!奴婢方才還聽見蘇公公正給那些個抬轎的小太監訓話呢。”吟詩端肅神色,站到兩人身前,繪聲繪色學了一遍,“你們都仔細聽著,這幾日都由你們接送景妃來往壽康宮。雪地難行,可別怪雜家沒提醒你們,若是摔了景妃,你們十個腦袋也不夠皇上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