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府衙前百姓接踵而至。和蘭換上囚服帶著枷和腳銬被衙役帶到公堂審訊。
日光炫目,刺得和蘭眯了眯雙眼,她不回頭就聽見百姓議論紛紛,就差指著鼻子罵她。和蘭不以為意,她抬頭就看見匾額上“明鏡高堂”這四個字,心下覺得諷刺,扯動唇角毫不掩飾譏笑了幾聲。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鼾笑”。
縣令疾聲厲色,猛一拍驚堂木堂下百姓瞬時閉上了嘴。
“你就是張氏收養的義女,和蘭?”縣令道
和蘭蓬頭垢麵跪在公堂前,她微攥拳頭,將指甲嵌進了肉裏,感受到了絲絲疼意,艱難開口道:“是”。
“你前日夜裏離開屋舍,半夜與被害人劉同光私會,話語間起了爭執,趁他不備殺害了他,這罪狀你可認?”縣令厲聲道。
“我不認,前日夜裏我腹中饑餓,便起來弄了一些吃食。撞上了一個蒙著麵的人,他持劍傷了一條狗,那狗逃到我家附近,我一時不忍便救下那狗,便正麵撞上了那蒙麵人,那人起了歹心破門而入將我打暈,我醒來之後便與劉先生待在一處,劉先生是那蒙麵人所害,並非是我。至於大人所說的我與劉先生密會純屬無稽之談,大人可不能冤枉民女。”和蘭忿忿道。
“大膽,休的說本官冤枉你,上證人。”
一個年輕男子被帶上公堂,那男子短小精悍,生的獐頭鼠目,眼珠子望著和蘭滴溜溜的轉,竊笑著,不一會兒在和蘭旁邊跪下來,對著縣令道:“回大人,小人前日夜裏打完柴,在回家的路途中,便見到這小娘子半夜三更偷溜出門,我劉二長這麼大還沒有見到過這麼漂亮的姑娘”,說到這劉二還轉頭瞄了一下和蘭,似是不好意思接著道,“便一路尾隨,遠遠就看見一個男子在遠處接應她,他們交談了幾句,不一會兒,那男子摟著小娘子進了樹林,小人見這小娘子第一眼便看上了她,當時一時眼紅便也跟著他們進去了,小人隔得遠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麼,但看上去似是發生了爭執,這小娘子在趁那男子不注意之際,掏出匕首殺害了那男子。”
話罷,百姓聽完紛紛指責。和蘭轉頭看向那男子,目光死死盯住他,似是眼裏淬了刀子要將他原地活剮。
“大人,照他說的話,劉先生約莫於子時被害,而民女在卯時被官府抓捕,期間隔了幾個時辰。若劉先生真是被民女所害,我為什麼不在這幾個時辰之內逃離現場,要等到卯時再走,還碰巧被官府抓了呢?這名男子謊造證詞,還請大人明察秋毫,還民女一個清白”。和蘭說完,闔地叩首。
“你殺了人,立馬逃走,回至家中心中惴惴不安,在卯時回到現場查看屍體,欲想拋屍掩蓋你的罪名。我一路尾隨你,撞破你殺人行凶,這才報官把你抓進大獄”。劉二指著和蘭接著道,“請大人把這個惡女抓進大獄,即刻斬首示眾,還給我們百姓一個交代啊”,那男子說的激昂,引得百姓義憤填膺。
“來人,上罪狀書,簽字畫押”,縣令道。
和蘭臉色煞白,額前的發微微擋住了雙眼,她咬牙,一字一頓道:“這罪名,我不認”。
“敬酒不吃,偏吃罰酒,休怪本官不客氣,上仗刑”,話罷,一群衙役將和蘭從地上拽起,放在刑凳上,一板子一板子往下落,和蘭死死咬緊唇瓣,整張臉上毫無血色,她的脊背和臀早已皮開肉綻,和蘭疼的一聲聲悶哼,豆大的汗水和淚水順著雙頰留下,她幾乎說不出一句話,幾板子過後暈死過去。
“大人,人已經暈死過去了”。
“拖進牢房,明日再審,退堂”,人群漸漸散去。老淵扶著張婆子走出衙門,張婆子早已泣不成聲,隻木呆呆往前走著。
“放心罷,和蘭那丫頭不會有事的”,老淵安慰道,其實也並非是刻意安慰張婆子的話,而是他心中總有一種預感和蘭不會死。
夜深人靜,劉二四處張望走進街巷無人處,暗夜的風肅殺而凜冽,吹動那馬車簷角流蘇徐徐回蕩。
“事情辦妥了,剩下的銀子該給我了罷”,劉二縮頭縮腦,小心翼翼,見馬車裏半晌無動靜,他心生寒意,隻得硬著頭皮又說一遍。忽然一隻錢袋從車窗被拋出,劉二竊喜要彎下腰去撿。馬車裏遽然伸出一隻手死死掐住劉二的脖頸,劉二措不及防,窒息感朝他襲來,他張著嘴,眼珠子要奪眶而出,雙腳懸空半點聲音也發不出,頃刻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