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有意識起,他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梳著丸子頭有著一雙狐狸眼的少年體內,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存在,能存在多久,但他知道少年的名字叫做夏油傑,是一個能看到奇形怪狀的東西的人,在少年身體裏的他能看到少年看到的事物,能聽到少年聽到的聲音,除了他不能共享少年的味覺和觸覺,不能操控少年的身體外,可以說他就是少年本身。所以他為自己起了個名字——桀,與少年同姓異名。
桀一直待在夏油傑的身體裏,看著他長大,看著他艱難的吞下那味道如同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一般的咒靈玉,好像自己也嚐到了一樣,莫名的他的心中有些難過,成為咒術師要經受的東西是否有些太過於痛苦了呢,少年明明那麼好,那麼溫柔細膩,為什麼他的術式會這樣讓他難受呢,世界真的好不公平啊,桀待在夏油傑的身體裏默默思索,他想幫幫少年,至少能減輕他的痛苦,或者代替他承受這份痛苦。
心裏的想法一日比一日強烈,終於在夏油傑成為咒術高專一年級學生的第一天晚上,桀突破了束縛,成功掌控了夏油傑的身體,抬起手摸了摸臉,桀很開心,他終於可以接觸到少年所接觸的東西了,平靜下自己激烈的情緒,桀退回了夏油傑的身體裏,歸還了這具身體的掌控權,桀沒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有一半變成了血紅色,這是他動用原本力量的代價。
一旦血色完全覆蓋墨色,他就會脫離夏油傑的身體,成為獨立存在的咒靈,相對應的他可以動用一部分的力量,但他留在這段夢裏的時間會縮短,夢是為他而生的,但他的力量的滲入會破壞夢的穩定性,除非他不試圖改變規則,尊崇夢境的走向,冷眼旁觀這一切,或者隻用夢境能承受範圍內的力量,也就是在原劇情線中出現過的手段,畢竟規則無處不在。但如今的桀還處於可以接觸現實事物的愉悅感中,也就沒有發現他的眼眸顏色的變化。等到血色蔓延過一半時,所有的選擇就都已經不重要了。
一夜好夢,清晨的陽光打在少年的身上,昭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夏油傑睜開眼睛,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奇怪,心底那強烈的開心的情緒不是錯覺,但他看了看房間也沒覺得有哪裏不一樣,時間急迫,索性忽略了那絲異樣,快速收拾好自己後走出了房間。
咒術高專的一年級一共有三人,夏油傑,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桀待在夏油傑的身體裏安靜和夏油傑一起上著理論課,他的一切認知都是通過夏油傑得來的,可以說他是第二個夏油傑,但他和夏油傑終究是不同的,他從不覺得拯救普通人是夏油傑的責任,他也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他想讓夏油傑停下來,別把自己逼得那麼緊,十幾歲的年紀本就應該開心的為自己活著啊,為什麼要為了那些根本不知道咒術師存在卻能讓咒靈產生的普通人活著呢,桀無法理解。可他隻是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的有意識的東西,可能連人都算不上,他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但是從昨晚開始,一切都將會變得不一樣。
同年冬季,與以往一樣稀鬆平常的一天,五條悟攬住夏油傑的肩膀,將臉上的墨鏡微微勾起,稍稍露出了一點蒼藍色的眼眸,笑得燦爛,“傑,任務結束後陪我去吃喜久福吧。”
夏油傑笑了笑,“悟,你是喜久福變得麼?每次任務結束以後都要去吃喜久福。”
五條悟趴在夏油傑身上,語氣變得柔軟,撒嬌貓貓收藏款出現,“傑,陪我去嘛,陪我去嘛~”
夏油傑推開五條悟後站直身體,笑著應道,“好,等我回來陪你去,不過現在我得走了,悟,這次一定要記得放帳哦。”
五條貓貓不爽,“知道了,傑,囉嗦死了。”
夏油傑笑著離開,桀在夏油傑的身體裏醒來,有些難過,他這次睡了好久,原來他不在的時候少年已經又快要度過一個冬季了,那這次他又能陪他多久呢,隻要少年不停止吸收咒靈他就會一直斷斷續續的陷入沉睡,他雖然成功的讓夏油傑感受不到咒靈玉的味道,但是代價是夏油傑吸收咒靈到一定數量,他就必須陷入沉睡,他積攢的咒力會強行穩固對於夏油傑吞咽咒靈玉時的味覺的封禁,因為不沉睡的話他就隻能消耗夏油傑身體裏的咒力,消耗速度是他自己咒力消耗速度的三倍,那樣做的話可能會讓夏油傑陷入危險,隻有沉睡才能慢慢的形成凝聚出屬於他自己的咒力,並且會讓他的靈魂更穩固一些,所以桀也隻能選擇沉睡,除非他能完全脫離夏油傑成為獨立的個體,但這麼多年他都沒有頭緒,短時間內他是無法做到的。
夏油傑將咒靈團成咒靈玉放入口腔內吞下,沒有一絲味道,從他來到高專第二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嚐到過咒靈玉的味道了,仿佛從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但他知道不是。從前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隻不過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他的身體,如果他猜的沒問題的話,那天的異常就絕不是他臆想出來的,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他的身體裏有另外一種無法被他察覺的東西存在,夏油傑眯了眯眸子,狐狸眼中神色不明。
桀盤腿坐在虛幻之中,一手托著自己的臉頰,另一隻手則是卷著自己銀色的長發轉圈,他看著眼前偌大的光幕,有些無聊,“啊,傑為什麼不去遊樂場啊,好想去遊樂場啊,要不然哪天用傑的身體去一次吧,反正傑遲早會發現的。”銀發少年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完美,血色覆蓋過半的眼眸微微彎著,顯得略有些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