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蓮經此一事大方了不少,從結婚到公公去世之前,幾乎腳步就落在這三分院子裏,在此之後,增加了一項新的活動——串門。
和他們家房子背靠背的住改能一家,從他們的頭門進去,左手邊還住著能鎖一家,一間廂房一間堂屋,一間廚房,剛結婚媳婦是甘肅的,高高瘦瘦,很少說話,不過能鎖人如其名,很能幹,也很熱心,上到修房揭瓦下到修桌子腿板凳腿。改能一家住著兩間廂房,一間堂屋,一間廚房,堂屋裏還擺著一個縫紉機,孩子有個小衣服自己就可以縫,這是蠻蓮羨慕的地方。兩個兒子(大兒子四歲,小兒子兩歲)白白胖胖,兩個就在院子裏玩,也不吵著大人。
“改能姐,你真輕生,也不用管婆婆,掌櫃的也踏實……”
“整天管著這兩操不完的心,有啥辦法,也沒人幫忙,你那在水利上,香的很”
“嗬嗬,水庫快修完了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來,我今胖我婆婆哄娃,臉能拉二尺長”
改能一邊合著麻線,一邊揉揉肚子,“這幾天肚子老是不舒服,也不知道咋了。”
“啊你找咱村裏的,增強看哈,我看他還看好”蠻蓮邊拉鞋底邊說。
“嗯,你老大(老爹)過七七咋過”
“唉涼過,做一碗臊子麵了事”蠻蓮皺著眉頭說。
“改能看我給你帶啥來了!”改能他掌櫃的提著一兜蘋果進來,“呀!蠻蓮也在這。”
蠻蓮收拾好針線,抬著腳走人,“蠻蓮給娃帶一個蘋果!”
“不了家裏有!”說完已不見人影。
剛進院子,婆婆拿著幾塊靛藍的碎布,粘著鞋麵。看見她過來,眼睛閃爍不定。看見靛藍色布,蠻蓮把腦門一拍,她想給夏明做一個外罩衫,找改能姐要衣服樣子,正好夏明百天得的那個靛藍布可以用。
蠻蓮去立櫃裏拿布,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見。眼睛一轉,發現婆婆的手帕夾在立櫃合頁的縫裏,再出來婆婆的跟前沒有了靛藍色的布。
“娘,再給我姐娃做個罩衫?”
“不夠了,做成鞋算了”婆婆捂著嘴。
“明娃在沒衣服了,就等著縫好穿裏,你不知一聲給你女了,那你孫子咋辦?他穿啥?”
“不就把一塊布麼,吱哇啥裏,自己買去!”婆婆不耐煩的說。
“你就給我給了五塊錢,我用啥買去,唉……氣死我了”蠻蓮臉紅著說,眼淚也不聽話的流下來。
婆婆擰過身,鑽屋裏去,蠻蓮拍著桌子。雪梅隔著窗子喊到,“蠻蓮姐,我這有布,給你裁一片給明娃縫去。蠻蓮把眼淚憋回去,擺擺手,屋子裏夏明也醒了,嚇的大哭,蠻蓮抱起哄,不由得眼淚又下來。
公公的七七一過,到年關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婆婆給蠻蓮扔給十塊錢,背著包袱走了。
蠻蓮算著金鎖回來的時間,夏明感冒發燒了一次,錢也所剩不多。入了臘月,正好在四九天裏,滴水成冰,家裏水甕都凍冰塊。吃完飯,蠻蓮坐在炕上做鞋子,婆婆背著癟癟的包袱回來。剛笑眯眯得問過大新姐,轉過頭看見蠻蓮在看她,瞬間變臉,甩著門簾鑽入屋裏。蠻蓮無奈搖搖頭,想著誰讓人家是婆母呢!
第二天,夏明昨天晚上鬧騰,蠻蓮起的有些遲。婆婆那邊靜悄悄,蠻蓮拾掇好去廚房,冰鍋涼灶,長出一口氣,蠻蓮快速的做了碗麵糊。吃完飯,蠻蓮抱著夏明和了團麵,又泡了把幹菜。
大新姐剛好來借點醋,“你老娘去村頭的乖科家串門去了,你叫她去,我給你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