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駕駛汽車到了醫院之後，剛從車上拿下保溫盒，身體就一僵。很顯然，林莫完成好了一個和季常身體的交接。
林莫頂著季常的殼子走進季陽病房的時候，對方手上雖然掛著點滴，完了眼前還擺著一台電腦工作著呢。
對於這個點兒還突然到來的人，季陽有些驚異。他抬了頭，看到的便是自己的父親季常。
季陽收斂了神色，坐正了一下身體，神色淡漠道：“您來幹什麼？”
季陽可不相信對方是因為擔心他，這才大晚上來看他的。要來，對方也早該來了。不然按照季常的天性，他會純粹因為關愛來看他才怪。
季常這會兒卻一反常態，嘴角堆砌出了笑容，更是提了提手中的保溫盒，笑道：“小陽，你怎麼說話呢。這是我親手做的雞湯，拿來給你補補。還有你生著病呢，怎麼可以現在了還工作？”
看著自己眼前的季常突然一反常態，季陽幾乎是傻住了。
季常不高興了，不悅道：“東西給他，我們走吧，看他身體也沒什麼問題。”
林莫心裏翻了個白眼，沒有去理會季常的不高興。
將季陽傻愣愣的看著自己，林莫笑著在一旁的桌子上打開了保溫盒，而後盛出了一碗帶著濃鬱香味的雞湯。
“來，喝喝看。”林莫拿著湯碗，笑道。
季陽剛才一直看著林莫在一旁忙碌，直到對方將一勺雞湯送入他嘴邊的時候，季陽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酸的。
這是他的父親，他終於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了。
和以前那些頂著別人的身體，卻有著某些相似神情的人不同。那些人，總給他似是而非的感覺，唯有現在這個，季陽才可以真真切切的肯定。
“...爸。”季陽突然喊道，語氣竟然有點哽咽。
林莫放下了手中的碗，抱了抱了季陽的肩膀，歎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我回來了，以後你就沒事了。”
季常哼了聲，卻是隱匿了蹤跡。他是個冷靜者，是個理性者，這種感性的場麵他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這一晚，季陽拉著林莫聊了很多。這幾年發生的點點滴滴，甚至說出了當初因為林莫的突然不見，他聯合楚墨幹的那些個事兒。
季陽大概是覺得自己終於找到親人了，於是他不複往日的沉穩，卻是如同一個孩子一般，訴說著自己的經曆。有委屈，也有取得某些成績想要家長認同的味道。
林莫其實並不是很了解季陽對於父愛的渴望，他是個很奇怪的人。現在季陽也是個年近三十的人了，也經曆了很多。有些事，他該看開了才是。
可是他卻不是這樣，隨著時間的流逝，年齡的增長，他卻反而愈發的執著當初那一段段小小的時光。
林莫無權對他評判該還是不該，但林莫會盡自己的努力，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季陽對現在的生活的滿意。
畢竟，他們訂立了契約。
你現在得到的、滿足的，將來變會付出應該付出的代價。這個遊戲，大部分的時候還是挺公平的。
這一晚，林莫便是在醫院裏度過的。
隔日的時候，林莫因為精神不濟，身體的控製權就變成了季常。
季常控製了身體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把冷水臉。而後將褶皺不堪的西服脫下，收拾了一下保溫盒之類的東西便要離開。
季陽很快就醒了，現在的他，有著不錯的警覺性。
“爸，你起的這麼早啊。”季陽坐起來，溫和的笑道。
季常撇過眼，隨後就收回了視線，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在季常眼神看過來的一瞬間，季陽就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都凝固了似的。這是季常，卻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季常。
難道老天又是在玩他，給他一個晚上的幸福！？
季陽幾乎下意識的，他從床上蹦了下去，而後幾大步追上了季常。他粗魯的扯住了季常的手臂，脫口而出的咆哮道：“他呢！！怎麼又是你！！？”
季常目光一冷，另一手扣住季陽肩膀，而後膝蓋直接頂向季陽的肚子。
季陽本來神情就不穩，也沒什麼防備，直接捂著肚子後退了好幾步，而後滿臉的大汗。
“當年的事，你是不是還想再做一次！？”季常的臉上浮現出了明顯的戾氣和怒意。
那次那種死亡的感覺，那種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掌控的感覺，季常一輩子也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醫生和護士紛紛趕來，有些想要去扶季陽，有些想要去拉扯季常。
季陽卻發了瘋似的大吼，“給我滾，都給我滾！！”
季常隨手將手裏拿著的西服外套扔在地上，上前幾步，直接抬腳再次一腳踹了上去。季陽摔到在地，胸膛中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你有能耐了是吧！我告訴你，你再能耐，我也能弄死你！”季常陰沉著臉，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