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中旬,粵省濱江市遂海縣。
在這個驕陽似火的午後,熱浪如潮,炙烤得空氣都泛起陣陣漣漪,空曠街道上行人渺渺。
袁暮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蹲在公安局家屬區的馬路邊,身上裝備著背心、褲衩、拖鞋,老廣傳統三件套,雙眼無神,嘴裏情不自禁地碎碎念著:
“媽的,怎麼好端端就重生了呢?黑神話悟空沒玩到,金剛大戰哥斯拉2也還沒上映,連特麼眼看就能拿下一血的藝校小姐姐也寄了,真是夠夠的!!”
遙想前世累死累活拚搏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攢了十四套房,五間臨街店鋪以及上千萬的存款,好不容易才過上靠收租為生的快樂宅生活。
咋就一朝回到解放前呢?
越想越難過,袁暮不由得歎了口氣。
算了,既然回不去了,得向前看吧。
抬手看了眼手腕的卡西歐機械表,馬上就到下午2點了,袁暮收拾心情,起身伸了個大懶腰,然後回去推出一輛自行車,略顯笨拙地騎上,晃晃蕩蕩地往遂海一中的方向前進。
今天是大學錄取通知書發放的時候,他這是去學校取通知書。
沒有舔而不得的校花,沒有狗眼看人低的同學,沒有低素質老師的惡意刁難,更沒有唯命是從的憨憨發小。
這些重生文開局的惡俗橋段統統沒有出現,袁暮平淡順利就拿到了錄取通知書。
他自小有點孤僻,和誰都合得來,但卻從不深交,僅限於人緣不錯的程度。
出了既熟悉又陌生的一中校門,袁暮略顯惆悵地回頭看了眼,再看看手裏新鮮熱乎的中大錄取通知書。
麻蛋,幹嘛不早重生幾年,讓我回味一下無憂無慮的高中生活啊。
不過還好,大學還能再浪四年。
他吐了口氣,默默下了個決定。
既然重生了,這輩子就得提前退休才行,總不能混得比上輩子還慘吧?
……
遂海是一座生活節奏非常緩慢的小縣城,從東到西,騎個小電驢都不用20分鍾,如今最高樓也不過9層,很多建築還保留著80、90年代風格。
行走在街上,莫名有種時間慢下來的奇特感覺。
隻不過很多建築在十多年後都不複存在了,袁暮重回當年,仿若夢幻,一時間流連忘返。
一直在外麵瞎晃蕩到傍晚6點,袁暮才舍得打道回府。
夕陽西墜,晚霞如火。
此時縣公安局家屬院裏家家戶戶都響起切菜炒菜的鏗鏘聲,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樓下閑聊的老頭老太也各自歸家吃飯,煙火氣息十足。
袁暮鎖好自行車,噠噠噠就衝上樓,開心得像個一百八十斤的孩子。
沒帶鑰匙,他咚咚用力拍門,嘴裏嚷嚷著,“母後,朕擺駕回宮了,快讓袁公公打開城門迎駕。”
沒一會屋裏傳來腳步聲,然後防盜門哐當一聲打開,露出一張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麵孔,惡狠狠地瞪了袁暮一眼,抬手就是一個腦瓜崩,罵罵咧咧道,“衰仔,冇大冇細,哪個做兒子的敢叫爸爸做公公的?當心被你老豆聽到了收拾你!”
看著老媽陳雪凝還算年輕的臉龐,袁暮隻顧著嗬嗬傻樂。
說真的,他直到現在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重生。
明明他前世財富自由,父母健在,沒結婚但從不缺床伴,已經算是妥妥的人生贏家了,根本就不符合重生者“頭戴綠帽、父母雙亡、窮困潦倒、饑寒交迫”的基本要求。
不過能重新見到年輕的老媽,還是值得高興的。
陳雪凝見兒子今天有點反常,居然沒和她拌嘴,隻是傻愣愣地看著她笑,心中不由得提高警惕,疑心大作問道,“你幹嘛,笑得見眉不見眼,是不是又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