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謝晚凝目視前方,恍惚間浮現薑策輕蔑又殘忍的微笑。
謝晚凝強撐著自己的意誌,發出一聲輕笑——
“你啊,品味還是如此的低下。”
“手段呢,也還是如此的上不了台麵。”
郎中哆嗦著為自己的手指上藥,咬著牙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侍衛和婢女們慌亂的四處張望,隻見屋內並無他人出入,不知王妃娘娘到底在和何人說話。
謝晚凝看向床上性命垂危的薑淮,就像看見了前世那個掙紮著的自己。
謝晚凝看似平靜,眼睛裏卻藏著無盡的黑暗和痛苦。
她死去的那個晚上,也是這般的痛不欲生。
那時的她,多希望有一個人能將自己從深淵裏拉出來.......
薑策綁了她的手腳,讓她跪坐在床前,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之人與其他女人顛鸞倒鳳。
女子的呻吟和男子的粗喘,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仍在腦海裏回蕩。
而如今薑淮毒發,他不能親自前來,便派了個人來觀賞他的傑作。
當謝晚凝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將薑淮救出來——
亦是救出前世孤立無援、身心俱傷的自己。
“娘娘!”
秀兒帶著謝夫人匆匆趕來,就看見謝晚凝滿身是血、呆呆的坐在床頭。
如此身形、如此神情,秀兒見證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秀兒不顧一切地奔過去,跪在謝晚凝的麵前,抓著她的胳膊。
“娘娘怎麼滿身是血啊?!”
“娘娘你傷到哪裏了?是何人傷了你?”
“秀兒......阿娘......”
謝晚凝茫然的看著謝夫人,“這究竟是不是一場夢?”
謝夫人以為女兒從小生活在閨閣之中,被這樣血腥的場麵嚇壞了,眼裏帶著淚安慰道:“凝兒不怕,就當它是一場夢,睡一覺就好了。乖......”
謝晚凝強壓著不讓自己哭,喉嚨哽得生疼,胸腔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禁錮,痛的無法呼吸。
秀兒哽咽著起身,學著謝晚凝的姿態道:“謝夫人會在此照看王爺,閑雜人等全部在屋外候著。”
侍衛問道:“那這害人的郎中如何處置?”
“一並在屋外候著,等娘娘稍後安排。”
“諾。”
等眾人退散,秀兒紅著眼對謝夫人說:“勞煩夫人先去看看王爺的情況,娘娘這邊有我。”
謝夫人也知此刻輕重,連忙帶著銀針去探薑淮氣脈。
秀兒心疼地道:“娘娘,你聽秀兒說。這不是夢,這不是夢......”
謝晚凝滿眸猩紅,“這不是夢嗎?”
她真的好害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害怕努力走到了盡頭,依舊是那個悲劇。
“不是!不是!”
秀兒拚命的搖頭,然後輕輕往謝晚凝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娘娘感受到了嗎?是有痛感的對不對?”
謝晚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終於將整張臉都埋在秀兒的懷中。
她雙肩顫動,發出低沉隱忍的嗚咽聲。
大概半炷香的時間過後,謝晚凝情緒便穩定了下來。
“小姐,你好些了嗎?”
謝晚凝微微頷首,“王爺如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