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嫁給他,便是聘禮。若嫁他人,就是賀禮......
謝晚凝沉寂多年的心,終究還是被這句話深深的觸動了。
她眼神躲閃,因為前世的種種,她很難再發自肺腑地去相信一個人。但人活著,總得要去相信些什麼,所以她隻相信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權柄。
可薑策卻將這樣的權柄,親手遞到了她手上。
她的眼眶一絲灼熱,“薑淮,我不值得你對我這般好。”
“若是晚晚都不值得本王這般做,恐怕這世間便再沒有女子值得了。”
謝晚凝輕輕低頭,往後退了一步,“那是因為你未曾見過我之前懦弱又愚蠢的那一麵。”
“我會被人騙得團團轉,又渾然不自知。”
“因為我的執迷不悟,還害死了我最親最愛的人......”
薑淮向前一步,他高挺的鼻梁差點蹭到謝晚凝的鼻尖。
他眸子裏映著月光,認真又溫柔地問,“那晚晚會怪我執意南下,非要讓自己丟掉性命嗎?”
“沒有。你當時又不知道自己會......”
薑淮微微一笑,淡然道——
“所以啊晚晚,不要責怪當初的自己。”
“她站在大霧裏,也很迷茫。”
不要責怪當初的自己,她站在大霧裏,也很迷茫......
她愣了一下,好像有一絲釋然和悸動悄悄爬上心頭,像早已冰封的湖麵開始融化了一般。
“在我看來,晚晚一直是個真切又勇敢的人。”
“當你全力以赴奔向自己所想的時候,不是至幸至悲,便是涅槃。”
而薑淮很慶幸,他的晚晚顯然是後者。
涅槃新生,其羽更豐,其音更清,其神更髓。
如此種種,才成就了今日的謝晚凝。
她忽地抬頭,就著月光,看見了薑淮微微發紅的耳尖。
原來隱於月光之下,
有人同她一樣心亂如麻......
......
晚風瑟瑟,夜涼如水,梁下聲聲蟲鳴,時有微涼拂麵,卻感不是風,更似這深宮自帶的冷氣。
雲裏霧繞間,謝晚凝一襲紅色的煙羅輕紗似乎有著讓人錯愕的美感。
禁軍為她打開了通道盡頭的牢房,隻聽到“咯吱”一聲,空蕩深邃的地牢傳出一陣令人牙齒酥麻的開門聲。
王婉婉頭發散亂,被鐵索緊緊的綁在地牢中央。
她看到謝晚凝的一瞬間,一顆心被狠狠的揪緊,壓抑在心底的憤怒和仇恨噴湧而出。
“謝晚凝,你竟然還有臉來見本宮!”
謝晚凝抿著嘴,笑吟吟的斜眼瞅著王婉婉,“我為何不敢來見你?”
“皇上呢?!你如今把皇上關在何處?!”
“你是說薑策嗎?”謝晚凝摸了摸玉扳指,“他死在了金鑾殿。”
“不可能!”
王婉婉雙目血紅,眼裏滿是絕望與仇恨,淚水橫流,幾近崩潰。
謝晚凝嘴角微勾,透出一種淩厲,“怎麼不可能?那可是我親自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