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皇上思慮周旋。”
蘇公公低著頭,表現得波瀾不驚,可內心卻是震驚不已——
太醫院趕往坤寧宮本就要費些時間,如今又要調轉來此處,恐怕又要費上一段時間。
如今天氣又是如此的惡劣,若是讓暈厥的皇後娘娘留在此處,不必說孩子能不能保住,恐怕連皇後娘娘的生命也是保不住的。
饒是在薑策身邊,同他一起謀劃了這場刺殺的芳若,眼神中也閃過不可思議。
秀兒握著傘,方才剛剛趕到此處,就聽到了這段對話。
她勢單力薄,不可能違背皇上的意思,隻能小心翼翼地站在謝晚凝身邊,為她撐傘遮雨。
薑策眼底掠過一抹寒意,“孤什麼時候讓你過來了。”
秀兒瑟縮著脖子,眼神裏閃著怯懦的光芒,磕磕絆絆的說道,“奴婢是皇後娘娘宮中的宮女,今日正值奴婢當差......”
鮮血被暴雨慢慢衝刷,似乎要掩蓋去那些醜陋的痕跡。在場的眾人無人發話,隻是直直的、麻木的站著,靜靜的等蘇公公再次去傳話,無形中仿佛像是在為皇後娘娘默哀。
就在此刻,一個身影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俯身一把將謝晚凝抱起。
薑策聲音帶著震怒,“燕王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蘇公公也睜大眼睛,慌忙地提醒道,“王爺,這是皇後娘娘啊,您怎可如此僭越!”
燕王薑淮看了看懷中生死未卜的謝晚凝,又看了看麻木站在一旁的眾人道,“身份和皇權的至上威壓,讓你們不敢言動,本王明白。”
“如此看來,本王的身份地位,恐怕就是最能僭越天子之人了。”
“本王就當仁不讓了!”
薑策麵色鐵青,磨牙道,“孤的好弟弟,非要與孤這般對著幹了?”
薑淮將謝晚凝護在懷裏,然後往坤寧宮的方向走去,“皇兄,臣弟甘願領罰。不過皇兄怕是忘了,明日臣弟就要南下賑災了。若是因為此事耽擱了行程,不知皇兄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蘇公公小聲地問道:“皇上,要攔嗎?”
薑策冷冷的看著薑淮離去的方向,咬著牙道,“不必了。”
秀兒瞧見了希望,也默默跟著燕王去了,她沒什麼能做的,隻能替燕王和皇後娘娘打一打傘。
謝晚凝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身體的溫度也驟然下降了。
薑淮緊鎖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還是將胸前的衣衫扯開,讓謝晚凝更加貼緊自己的肌膚,讓自己的體溫暫時的暖一暖她。
而昏迷的謝晚凝,好像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夢魘當中。她隻感到手腳冰冷,全身的血液都要凍成冰一般。
可是自始至終,都有一方溫暖,仿佛圍繞在她的身旁,讓她不至於墜入更深的冰穀。
可每當她想靠近,徹底抓住這一方溫暖,它又跑到別處去了......
快到坤寧宮的時候,謝晚凝有些蘇醒的跡象。
她有氣無力地拽著薑淮的衣領,惘然道,“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