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員的話一出,眾人們猛地看向謝晚凝的衣裳,隻見明黃色的長衫下繡著兩條滄海騰龍,在一束束光線下,耀眼得波濤洶湧。
當下眾人一片嘩然,七嘴八舌道——
“她竟然敢這般穿,簡直沒有把真龍天子放在眼裏啊。”
“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啊......”
王堯風見此情此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揚言嘲諷道:“皇後娘娘,人貴有自知之明,否則落得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下場。”
謝晚凝笑吟吟的站在高台之上,眼光在王堯風身上轉了轉,“本宮命薄不薄,尚無定論。可是王首輔,恐怕活不過今日了。”
薑淮站於謝晚凝身側,拿出藏於龍袖中的卷軸,“王堯風,你貪了多少銀子,又私藏了多少兵馬,卷軸裏記得清清楚楚。你們王家的榮華富貴,在今日便到頭了!”
薑淮一聲令下,顧卿長就帶著禁軍將王堯風團團圍住。大臣們抬眼望去,禁軍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殿外的整個空地,一眼望不到頭。
這是在提醒他們,薑淮並非是先皇。他的手裏,實實在在的握著二十萬禁軍和十幾萬謝家軍!
戶部尚書蔡林和左都禦史秦多盛相視一眼,明白今日恐是撈不著好處了。
如今最多求的,便是官襲舊職才好。
王堯風被帶了下去,作為主心骨的世家也多有收斂,官職低的官員也不敢再做出頭鳥。隻是竊竊私語聲,仍是濤濤不絕。
謝晚凝轉過身,留給眾臣一個背影。
她看向薑淮,眼裏帶著些埋怨——
今日來,本就是為了拿下這些舊臣的,萬無一失的最好。可薑淮偏偏為自己準備了這樣一身行頭,著實大膽了一些,惹得她好不風光。
看著謝晚凝憤憤的表情,薑淮笑了笑。
“對孤的大不敬?”
薑淮一雙狹長幽深的眼睛帶著恣肆的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臣子們,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彷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指了指謝晚凝身上的兩條騰龍,“晚晚哪裏對孤不敬了?這條龍是孤,身旁的這條才是晚晚......”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抱起,然後......
將她放在了龍椅之上。
這次不僅是殿外的眾臣子,就連謝晚凝都驚得一時間忘了呼吸。
“薑淮......你......”
“晚晚曾經不是說,想坐龍椅嗎?”
謝晚凝呼吸一滯,“那也不應該是現在......”
此情此景,不應該是任性妄為的時候,薑淮不應該不知曉這個道理。
“想坐,那便坐著。”
薑淮怔怔的凝視她,目光灼灼,“孤與晚晚同望月,不願孤身觀山海。”
“晚晚,不管是身體,亦或是靈魂,孤都要與你並駕齊驅。”
謝晚凝的臉頰湧上一片緋紅,此話粗俗又內斂,讓她不知該如何作答。
可心中的塌陷、墜落、沉淪之感,讓她幾近瘋癲,又參雜著些許的驚惶......
“大......大膽!”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遠處突兀地響起,薑淮和謝晚凝放眼望去,薛宰輔身著一身滿是補丁的一品官袍,在薛明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