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弘德法師卻先出了聲,“謝施主,近來安好?”

謝晚凝皺了皺眉,卻覺得在寺內不能廢了禮數,敷衍道:“勞大師掛心,一切安好。”

“那謝夫人,近來可安好?”

謝晚凝神色驟然冷了下來,那日她拿著沉香佛珠特地與弘德法師相見,想斷了他與阿娘之間的聯係。可如今他這番話一出,分明是紅塵依舊未盡!

“大師那日扯斷沉香佛珠,原是誆騙本宮?”

弘德法師眼神遊離,“老衲扯斷佛珠,便是想了卻了這姻緣的。奈何......奈何老衲......”

謝晚凝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輕蔑。不止笑容輕蔑,眼神裏也像裹著刀子,語氣不善——

“我看大師散了佛珠,是想了了佛緣吧。”

弘德法師神情複雜,“佛緣重的人,注定要渡情劫的。”

“大師破不了執念,怕是這情劫渡不過去了。”

弘德法師沉默不語,他瞥向謝晚凝的眼神裏閃爍著一絲心虛,仿佛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謝晚凝不知道為何,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一種......慈愛?

弘德法師突然扯開了話題,突兀地問道:“謝施主,齋堂素食,可要嚐一嚐?”

謝晚凝不知他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冷冷道:“不必了。小僧人,帶我們去見住持吧。”

他們見到住持的時候,他正端坐在佛前,閉目誦經——

“佛不見身知是佛,若識有知別無佛。智者能知罪性空,坦然不怖於死生。”

小僧輕輕道:“住持,貴人來了。”

住持睜眼、起身,左手持香,將香插在香爐之中。

“施主,既心中有所憂慮,何不來寺中求上一簽?”

薑淮向住持問了好,然後擺擺手道:“母後也為我求了多少次簽了,可有變化?我今日來,不過是來見一見住持罷了。”

他雖不信這些,卻也擔心祭天大典上丟了威嚴,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可大典並不需上香求簽,他憂的是祭司卜卦。

住持微微頷首,也不強求。

他將簽筒遞到謝晚凝的麵前,“阿彌陀佛,施主,可要求上一簽?”

謝晚凝點了三支清香,朝正殿拜了拜,祈求家人平安。

隨後,她才接過簽筒,跪在拜墊上心中默想所求之事。

竹簽落地,發出“啪嗒”一聲。

謝晚凝撿起竹簽——

下下簽。

薑淮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些許的擔憂。

他自己雖覺得沒什麼,卻害怕謝晚凝會多想。

謝晚凝眼眸微動,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她朝正殿又拜了拜,然後晃動簽筒,竹簽落地,又是一問。

她撿起竹簽——

依舊是......下下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