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道:“晚晚,你走得這般急做什麼。”
謝晚凝笑道:“你沒聽住持方才說麼,若要渡過我命中的大劫,就要離開。”
薑淮啞然失笑,“晚晚,你這是詭辯。住持的意思,又不是讓你離開這裏。”
她嘴角邊帶著一絲幽怨,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薑淮眉頭緊鎖,“住持那番話......你就不擔心嗎?”
謝晚凝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眼眸微動,“太後娘娘不是也替你求過簽?結果如何?你當如何?”
“晚晚,我們不一樣。我可以時運不濟,但你一定要歲歲平安。”
謝晚凝聽到此話,越發堅定自己的決定。
她踮起腳尖,親了親薑淮的額頭,“可我偏要和你一樣。”
薑淮心頭一顫,又驚喜又無奈。
他歎了口氣,追問道:“你方才求的那三簽,到底問了什麼?”
謝晚凝踏出聖恩禪寺的大門,這時夕陽正將下山,淡淡陽光照在她臉上,她笑著道:“你再纏著我問這問那,恐怕來不及見祭司大人了。”
小僧人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不解地問道:“師父,弘德法師不是讓您幫幫這位女施主,好叫她逢凶化吉嗎?”
“嗯。”
“那她能逢凶化吉嗎?”
住持皺著眉頭撥動了手中的佛珠,輕輕回道——
“覺悟者視命運如夢幻泡影,自在前行。”
“老衲也不知啊。”
......
在聖恩禪寺的一間偏殿內,一位女子正虔誠的跪伏在佛像麵前。
她帶著長長的幃帽,遮蔽了臉容,隻能從穿著來看,隱約是位金枝玉葉的小姐。
她舉起簽筒,搖搖晃晃。
竹簽從簽筒裏擲出,掉落在地。
“下下簽,是下下簽......”
她顫顫巍巍地撿起竹簽,手臂上不經意間露出騰蛇刺青,刺青又紅又腫,顯然是新刻上去的。
雪白肌膚上一道道紅痕,透露出她曾經掙紮的痕跡。
女子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不停地揉搓著手臂,盡管疼得她呲牙咧嘴,也要將這刺青除去。
可刺青早已刻入了皮膚,哪裏是能輕易除去的。
女子忍不住抽泣起來,“逃不掉嗎?真的逃不掉了嗎?”
她淚眼汪汪地看著前方的神明,“菩薩莊嚴法相,原是憐我貪妄......”
一陣風吹來,將她戴的幃帽輕輕吹起,露出她難掩悲痛的容顏——
是大漢的公主殿下,薑雪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