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中的梵亞城南郊一切都被塗上一層昏黃之色,全然沒有詩人所說金色餘輝的美感,反而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人們忙著回家去看看一天未見的妻兒。一輛相當豪華的黑色馬車從南麵的大道上快速駛來,也沒有人去多看一眼,畢竟這是通向南方的唯一通道,每天來往的旅人無數,這大概又是哪一家有錢人出遊回來吧?畢竟沒有帶貨物隨行,不像是做生意的商人。誰知道呢?!
這馬車停在了一幢看起來相當不錯的磚紅色民宅前麵,車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隨後是裙子和扶著門框的手,最後是一張嬌弱的麵孔,她應該很美,可那厚厚的眼鏡片沒有提供一點文靜的感覺,反而讓書呆子的氣質毀了她全部的美感。隱約間看出她是一直眯著的,絕對是一個眼神不好的人。她呆呆的看著這幢三層小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沉默了很久她才咕噥了一句什麼,然後邁著很不自然的步子走去門口。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良久才再次睜開。“噠、噠、噠”這聲音並不像是敲門,反而像是上麵用小石子一類的東西點了幾下的聲響,這女人似乎不願意來這裏,不願意見到裏麵的人,她好像在祈禱這扇門不要打開,盡管她還敲著。隨著一聲蒼老的“誰啊”門終究是開了,一個六十多歲光景的藍色布衣男子站在裏麵。盡管他麵容蒼老,但是身體非常結實高大,仿佛有一股的強大氣勢支撐著他不向衰老屈服。
這人盯著她,身體猛地一陣顫抖接著氣勢上湧戰意高昂,甚至她的裙子和頭發都被吹起來了,可隨後一切又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嘴唇一抖:“你還是回來了。”
“嗯,我回來拿些東西。”女人答道。
“你媽媽在做你最愛吃的燉魚,來吃點吧?”那男人就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看著自己剛剛歸來的女兒,他讓開門口,女子點點頭進去了。
“不了,我媽媽還好嗎?”女子一邊上樓一邊問道,她分明聞到了廚房裏燉魚的那股熟悉香味,這刺激著她的味蕾和對親人的思念,對家的熱愛。
“她很好,就是會想你,這幾年歲數大了,小毛病有些多,不過沒什麼大礙。”這老頭兒絕不是一個等閑之輩,至少不是一個說話絮叨而且前後矛盾的人,但她的到來讓他有些激動。
“幫我問聲好,我就不去見她了。”分明是關係最好的母親,可是她真的不能去見,她的嘴唇也在顫抖,她想哭,“我去房間裏拿點東西就走。”說完她進了原來屬於自己的那個房間,陳設依舊,人無蹤影。她呆呆的看著一切,過了很久才醒悟過來似的快速打開一個抽屜從最底下拿出了一些紙,她看了看然後折好收起來。
出門前她說:“代我向媽媽問好,我要去找她了。”這個“她”肯定不是她的母親。
“她還好嗎?”
“她很好,聽說已經結婚了。”
“哦?這樣嗎。”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然後擺擺手,自嘲一般的笑了笑說:“你去忙吧,路上小心,最近來了一些很強的小孩子,前些天還有小孩子在郊外打了幾架。”顯然他說的可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而最近在梵亞城四周“打架”的,也隻有月山吧?不知道月山聽到這樣的評價會做何感想。
“嗯,我知道了……我會回來看你們的。”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哢嚓”門在這女子的背後關上,快步上了馬車。她又看了那扇門一眼,仿佛聽到裏麵有個人在低聲念著她的名字:“阿麗塔”
馬車疾馳,這時名叫阿麗塔的女子吩咐的,她打開窗子希望風能吹走一些什麼,無論是什麼都是她背負的,吹走都好。緊接著又是一幢房子,她這次用鑰匙打開門,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蹤,才進去的。裏麵其實有人,兩個帶著奇怪鬥笠的男子,還有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他們在喝酒聊天。看見她進來並沒有一個人露出男人喝酒見到美女時那種急色表情,反而一個個都像是見了鬼一樣的驚慌失措,甚至有一個喝多了的大漢嚇得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手一把按到了同時跌落已經摔碎的酒瓶上,他剛張開嘴和又看到那個女人立馬叫不出來了。
“阿麗塔大人,您怎麼來了?”一個帶鬥笠的人說道,他算是幾個人中最鎮定的一個,可語氣還是在顫抖。
“怎麼?我不能來嗎?”阿麗塔語氣很不好,她清楚這批人馬閑置了太長時間,平時都靠著本事撈錢過活,心思早就散了。本來她做好了心理準備,本來覺得隻要這些人還回來這個分部自己就沒什麼不可以容忍的,但沒想到這個分部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簡直是學校裏麵沒有什麼管理的男生宿舍一樣亂。
“不,不,不,阿麗塔大人,我們當然歡迎您來。”這時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是旁邊那個個子較矮的鬥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