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寒掠過那些屍體,張合帶著一隊人還在對著屍體麵部拓麵留印。
躺著的人裏麵有好一部分曾經還是北固鄉的鄉民,卻是讓豬油蒙了心,上了賊船,可謂是死不足惜,但僅僅以命相抵卻是不夠的。
樓家統領一地,自有一套章法治理屬地,既犯重罪,必受誅連,要不然何以震懾悍勇的匹夫?
這些人死則死矣,北固鄉那兒還有一筆總賬秋後結清。
這一陣動靜過去後,洞口有幾個膽大的鄉民簇擁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丈出來張望,剩下的村民在洞裏眼巴巴地看著。
老丈看清樓寒的衣著後,扔開拐杖,顫顫巍巍的要向前行禮。
“老朽見過樓家的大人!”
樓寒雙手托起老丈,連忙道:
“我為年輕後輩,當不起老丈如此大禮,快快請起!”
老丈雖然年邁,吐字卻是一字一音,極為清晰。
“老朽羞為附近幾村的教書先生,受此匪災,可笑還苟活至此。”老人連連低首搖頭。
樓寒自然不會因此看輕老人。
如此環境,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能夠得以保全,不會是匪徒們有尊老愛幼之心,定是大家齊力照佛所致。
眾人遇事不決後,又第一時間推舉老人出來,想來平日鄉裏間老人素有德望,深受村民們敬重,才有如此結果。
“老丈,如今當務之急應是安撫鄉親們,告訴他們脫離危險,叫他們安心才是。”
“對,對,小老兒的錯。”老教書先生不再自怨自艾,對著村民們喊道:
“大夥兒,我們安全了,外麵的賊匪都叫樓家的大人打死了!”喊出來,老丈自己卻是先哭出聲來。
洞裏先是一陣安靜,接著傳來小聲地泣涕,然後越來越大。
老人在樓寒耳邊絮絮叨叨,“我們六個村子五千多人,半個月沒了兩百多人,張裏正和幾個村狩獵隊的好漢子都因為反抗被活活打死,和我一樣的那群老家夥也都沒有挺過去……”
樓寒靜靜的聽著,這都是自家轄下發生得實實在在的事情。
他剛剛因為擊殺屠人而平息的怒火又在心間熊熊燃燒,先壓下不發。
“顧不凡,把鄉親們都從山洞裏帶出來,多升起幾堆火來,注意警戒!”
“林叔,你帶人做幾個大木桶,再打些水來。”
“王統領,我去打些獵物給他們先墊一墊,你注意不要讓猛獸衝進營地。”
眾人都領命而去,樓寒剛回來,又一頭紮進林子裏。
半個時辰後,樓寒拖著兩頭角牛回來。
角牛這種大型食草野獸性情溫和,體型卻比莽牛還大幾分,這兩頭熬成肉粥,足夠大家明天安穩地走回去,再多就要虛不受補。
樓寒放下角牛讓張合他們處理,樓飛路也熱火朝天的加入到生火煮飯之中,這對於他來說倒是頭一遭。
剩下的事完全不用樓寒操心,其他人能做的妥妥當當。
樓寒心下並不不平靜,在一旁展開紙筆在白角的背上給大伯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