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寒躺在鄉司府後院的大床上,規規矩矩的躺好,不敢有任何細小動作,以免牽扯到傷口讓自己再吃苦頭。
他現在很疲累,可渾身的傷口還是發來一陣陣疼痛,額頭上冒出可見的細微汗珠,挺拔的雙眉不見舒展,整個人像是陷入夢魘之中。
疼痛總在他將要入睡之際把他拉回到清醒的狀態,周而複始的折磨,不見消停。
頭一次受重傷,樓寒毫無應對的經驗。傷口在二哥,五哥的幫助下已經做了很好的處理,但是精神上的煎熬卻要他自己扛,別人分擔不了絲毫。
現在混混沌沌,腦子裏的思緒萬條絲縷,沒有一條能清晰,完整的成線。
突然覺的如果能點一支靜神香自己或許會好受許多,強烈地想要找個親近的人幫自己點一支。
慢慢睜開眼,屋子裏沒有伺候的人,隻門外薄薄的窗紙上透進兩個護衛的影子。
才想起來伺候的人都被八哥揮退。
就在剛剛
樓飛路熱心地拍著胸脯要盡身為兄長的責任,說道照顧受傷的小九這種事怎麼能假借他人之手,他樓飛路是萬萬放心不下。
在屋內看到了那個揚言要照顧自己的男人,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太師椅上睡的死沉死沉,一點也指望不上他能幫忙做些什麼。
樓寒沒有怪罪的心思,昨夜樓飛路受的驚嚇不小,而且拔寨時也是第一次見血,精神鬆弛下來後很容易昏睡。
隻是他對自己不該抱有能照顧別人這樣的想法,現在卻是苦了樓寒。
門外的護衛樓寒輕輕喊兩聲想必就能應承他,但基於少年的自尊和堂堂九少爺的身份。
不想為了減輕一點痛苦,大呼小叫的讓自己脆弱一麵暴露在手下麵前,失了體麵,故而絕不張口。
以這次切身體會來說,筋斷骨折的瞬間,即使痛入骨髓也不如之後這長時間的折磨叫人心神煎熬。
樓寒在精神與身體展開你來我往拉鋸戰的情形下苦苦捱著。
“呼~嚕嚕!”
或許是太累睡的太死,樓飛路的龍吟之聲響徹開來,這對樓寒來說無異於魔音貫耳,他所承受的痛苦又加劇一分。
好一會兒後,樓飛羽輕輕推門而入,把手裏的飯盒放在桌子上,看也沒看樓飛路一眼,徑直走到床頭,摸摸樓寒的額頭。
“有些發燙!”
“小九,還沒有睡著,是飛路這家夥吵到你了吧,你安心,我這就把他拖走。”
樓寒終於等到了人,虛弱道:
“五~哥”
“給我點支靜神香。”
“是老哥疏忽,忘記傷筋動骨的疼痛休息時才最難熬,把你晾這裏半天,是老哥的錯,該死!回去五伯母該怪我了!”
樓寒解開靈戒的禁製,讓五哥取出一應物品在他身旁放上香爐,點燃靜神香。
香爐裏煙霧嫋嫋升起,樓寒吸了幾口,心神安寧下來,漸漸壓住斷斷續續的思緒,好受了許多。
樓飛羽見樓寒眉眼舒展許多,轉過身一手扛起攤在太師椅上的樓飛路,把他帶到另一間房子裏,隨意扔在床上後又回到樓寒旁邊。
好一會兒,見樓寒呼吸均勻,慢慢地睡去,才叫來兩個丫鬟照看樓寒。
走時不忘叮囑,“好生照顧著九弟,醒了就來喊我,我就在前廳不會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