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熠頭上的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到了臉頰，甚至染紅了他的衣領，但是他依然不在意，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永明帝的麵容緩和了一瞬：“那你就當做不知道此事，讓清雪繼續跟著裴朔去大魏。”
齊熠的眼尾泛紅，聲音略有哽咽：“父皇，兒臣做不到。”
永明帝原本略有舒緩的神情頓時變得冰冷可怕：“父皇隻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讓清雪嫁給裴朔，要麼她死。”
“你選一個。”
齊熠渾身僵硬了一瞬，緩緩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永明帝：“父皇，清雪一直將您當做他的親生父親，她對您的一片孺慕之情，天地可鑒，您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永明帝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朕首先是大兗的皇帝，然後才是一個父親。”
頓了頓，他的神色略有舒緩：“熠兒，日後當你坐上了朕的位置後，就都能明白了。”
齊熠眼裏泛著水潤的淚光，心裏隱隱作痛。
“父皇，雪兒是兒臣的命，若是她死了，兒臣會隨她而去。”
永明帝的心瞬間入墜冰窟，他指著齊熠怒吼道：“不孝子，你個不孝子………”
話還未說完，永明帝就吐了一口鮮血。
齊熠神色驚慌擔憂地喊道：“父皇……”
王福急忙上前將懷裏的一粒藥丸喂進了永明帝的嘴裏，然後給他喂了一口茶水。
永明帝咽了進去，才麵色舒緩了些。
“父皇，您好些了嗎？”齊熠擔心地問道：“父皇，您怎麼了？不是隻是偶感不適嗎？為何會吐血？”
王福一邊幫永明帝順氣，一邊麵帶愁容地說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的龍體近些年來一直不太好，靠著陸太醫配置的藥才能緩解一二。”
“適才急火攻心，陛下才吐了血。”
王福頓了頓，接著說道：“殿下，陛下平日裏為國事煩累，殿下就順著陛下一些吧！莫要惹他動怒了。”
這時永明帝麵白如紙，虛弱地看了齊熠一眼：“熠兒，算父皇求你了，讓清雪嫁往大魏吧！”
“就算是不為了父皇，為了大兗的百姓好嗎？”
齊熠眼裏的淚水在打轉，此刻他覺得他的心好似被一把刀子攪了幾下，令他痛不欲生。
他張了張嘴，“好”那個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放棄此生摯愛，他如何舍得？
自從第一次見到清雪，他就對她生出了不一樣的情愫。
原本得知她是他的皇妹，他的心都快死了。
可是後來當他查到她並非是他的皇妹，他們之間毫無血緣關係時，他那顆快要死了的心才徹底活了過來。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家國和她之間徘徊，兩者皆是他所愛，他哪一個都無法舍棄。
他寧願不做這個太子，也想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可是他心裏的另外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能這麼自私。
三國之間，好不容易才和平了百年，不能因為他的一己之私，就讓萬千百姓遭受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