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樣子的男人是裴雲疏的父親,黎星就忍不住在心裏打了個寒顫。
他實在是害怕,怕有一天被裴雲疏的父親出手對付。
他可是勾引了裴氏唯一的麒麟子啊!還是人家的獨子!
對方還是那麼冷酷的男人,要是被發現……他不會是要被對方生撕了吧……
黎星有些忐忑地問道:“那……你母親,是怎麼去世的?”
“……”
“自焚而死。”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黎星的目光都凝固了,他隻覺得齒冷。
明白了,裴雲疏的父親一定很恐怖,他會好好祈求,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見到那個人。
撞在他手裏,一定沒什麼好下場。
“啪嗒。”
一聲輕微的聲響將兩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原來是那株寶珠山茶的其中一朵花掉下來了。
山茶花向來都是開到最絢麗的時候,整朵一起掉落的,不存在一瓣一瓣凋謝。
絢爛高貴,美得有一種宿命的決絕感。
唯有死亡的決絕分離,絕不留戀糾纏。
……
“母親她喜歡跳舞,雖然出身高貴,原本不該學這些。”
“但她喜歡。”
“她喜愛琴棋書畫,詩酒花,才情甚好。”
“喜歡春日,夏雨、秋月,冬雪,喜歡湖光山色,名山大川。”
“生性自由散漫,不愛拘束。”
“……聽說,她年少時也曾愛笑愛熱鬧,是上京最明媚的女子。”
聽著這些話,黎星仿佛能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自由靈動的在山巔跳舞,風吹起衣裙,猶如一隻蝴蝶。
“那後來呢?後來發生什麼了?怎會如此……”
裴雲疏拾起那朵山茶,目光清冷:“大約是因為太愛。”
“所以因妒生恨。”
黎星都感到有些糊塗了:“因妒?你父親不是隻有她一人嗎?”
“還有,愛一個人又怎會去恨他呢?你父親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嗎?”
裴雲疏搖搖頭,先是回答了他後麵這個問題:“沒有。”
他這樣說道:“強烈的愛與恨,在世人眼中看來,大約是差別很大,後者則是需要舍棄的。”
“其實沒什麼不同,都是一樣的執著,無用的執著,傷人傷己。”
“他們都說,她是因為太愛,得不到安全感,得不到愛,感覺不到他的心,做了很多無用之事。”
“得到的全是指責和將所愛之人越推越遠,迷失自己,自己逼瘋自己,永囚於方寸之間。”
他雖然說著自己的母親,但是卻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最後,他說:“我不明白她。”
黎星握住他的手:“裴郎,你會難過嗎?”
裴雲疏默然,他垂眸,看向那朵山茶:“那時候我還小,許多事都記不清了。”
“現在,已經不難過了。”
黎星起身,從背後默默抱住他,心口泛起針紮般的心疼。
裴雲疏過目不忘,怎麼會不記得呢?
他怎麼會不難過呢?
那可是他的母親啊!時隔多年,他依舊記得他母親的喜好,他又怎會不愛他的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