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製於人,黎星沒有躲閃,他淡淡催促道:“你在猶豫什麼?要下手就快點。”
脖頸上的手並沒有在下一刻立即扭斷他的脖子,黎星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抽出發間的發簪,發冠跌落,滿頭青絲滑落。
那個劍簪的簪身是一柄鋒利的小刀。
將發簪尖銳的一頭抵在自己脖頸側,他眼眸冷漠,語氣淡淡:“還是讓我自己來動手吧,也好讓你消消氣。”
謝筇竹冷冷看著他,眼裏滿是嘲笑:“哦?是嗎?”
“動手啊,我看著呢。”他說著便鬆了手。
他似乎覺得,像黎星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自盡的。
如他所想,黎星當然不會。
黎星並沒有沒有一開始就朝自己脖頸狠狠紮下去,他用尖銳鋒利的刀鋒順著自己的脖子往下劃。
從脖子橫拉到鎖骨。
鮮血立即湧出來。
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皮肉綻開的感覺。
確實是如同謝筇竹從前所說,畢竟是自己的血肉,哪怕是下了再狠的決心,真正下手時也會不自覺的輕些。
黎星疼得臉色發白。
他向來是個怕疼的人,所以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半點傷。
可若真是受傷了,他也是一個很能忍疼的人。
謝筇竹緊緊看著他,嘴唇抿著,不說停也沒說繼續。
黎星看著他的眼睛,目光不移,將刀身立起,從左開始,緩緩向下劃,刀很鋒利,衣裳被劃開的同時血也迅速蔓延開來,將衣袖染得蘊紅。
黎星忍著痛,右手執刃,簡單而緩慢的向下劃,一直從肩膀劃到手背。
傷口不算深,但鮮血也不斷冒出來。
謝筇竹盯著他,目光幽綠,麵色漸漸變得深暗,整個人都很低氣壓。
黎星疼得額頭上一片冷汗,右手都在微微發顫。
整個手臂一抽一抽的疼,疼得他嘴唇都發白,麵無血色。
他抬起刀刃,似乎在猶豫,接下來要在自己身上何處下刀。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好地方。
他微微一笑:“這兒好不好?”
他用刀刃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後輕輕往下壓。
刀刃很鋒利,血順著刀鋒蔓延開來,一滴一滴往下淌。
謝筇竹閉了閉眼,沉聲道:“夠了。”
這一聲,既困倦又無力,又帶著怒意和忍耐的妥協。
黎星燦爛的笑了,卻沒有移開刀刃,仍舊抵著自己的脖頸處:“救他。”
謝筇竹睜開眼,他眸光冷冷,語氣也很是冰冷:“你不要太過分!”
黎星手鬆了鬆,他幾乎疼得拿不穩刀刃,但仍舊勉強道:“你救他,我跟你走,永遠不離開郿鄔,說到做到!不答應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謝筇竹極其冷漠的看著他:“那你就死吧!”
他這樣冰冷無情,但黎星卻並不害怕。
一樣東西,最令人無措的時候,是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
但隻要撕裂了一個口子,再沿著傷口往下撕裂,是再輕鬆不過的事。
“還記得我們以前的賭約嗎?”黎星輕輕問道。
謝筇竹並不回答,隻是冷漠的看著他。
兩人對峙,謝筇竹周身冷漠冰寒,似乎對一切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