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醫院的醫生告訴段璟,顧淮死了,顧太太就瘋了。”
顧淮的遺傳病,不管到哪個醫院,都需要找到合適的血源。
小島的醫院給顧淮下了病危通知書。
段璟就把顧淮帶到了南城最大的醫院。
可是到了南城醫院的時候,南城醫院就下了死亡通知書。
丈夫顧鈞被打中了一槍,掉落進海裏,生死不明。
弟弟段飛死了。
母親段老太太也死了。
大兒子顧辰死了,現在段璟聽見醫生說顧淮已經死了。
神經就像斷了一樣。
顧家到底造了什麼孽。
整個家族都滅亡。
站在病房門口的走廊,抓著每一個經過的醫生都讓醫生來救顧淮。
顧淮沒有死。
沒有死。
顧凝看著母親瘋瘋癲癲的樣子。
手指捏著拳頭。
本來楚項煜和沈眠讓段飛殘廢了。
不能說話,也不能走路,躺在病床上。
還沒有出院的時候,段飛死得不明不白。
還以為以顧家和段家的能力,小島的警察能把嫌疑人沈眠抓起來,關在監獄。
隻要沈眠關在監獄。
不管沈眠願不願意。
都可以給顧淮輸血了。
沒有想到。
楚項煜會有這麼強大的律師團隊。
把沈眠保釋了出來。
一個人一直生活在小島。
還以為自己的權利大過天。
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世界的運轉都是按照自己的心願。
自己可以主宰整個世界。
段家和顧家都低估了楚項煜的能力。
顧鈞開車劫持沈眠的時候,以為自己拿著槍,再讓手下在海邊公路上攔住沈眠的車子。
就能把沈眠帶到醫院給顧淮換血。
沒有想到。
楚項煜再一次打碎了他的計劃。
此刻,沈眠看著走廊裏像個瘋子的段璟。
抓著每一個醫生的手,讓醫生去救顧淮。
沈眠看著她,麵無表情的轉身走回房間。
剛要轉身走回楚項煜的房間。
走廊的盡頭,站著一個女人。
沈眠抬頭和她的目光對視。
在顧凝的眼睛裏,沈眠能看出顧凝對自己洶湧的恨意。
如果目光是一把刀。
顧凝的目光簡直就要把沈眠給殺死了。
沈眠收回視線,回到楚項煜的房間。
……
第二天楚項煜醒來,看見沈眠坐在椅子,趴在他的病床旁邊睡著了。
他剛想挪動身子,給沈眠一個舒服的姿勢。
身子一動,扯到他心口的傷口。
痛的他悶哼了一聲。
沈眠睜開了眼睛。
楚項煜看著他蒼白的臉,額頭沒有做包紮的傷痕:“怎麼不去做包紮?”
沈眠:“我沒事。”
楚項煜握著沈眠的手:“我不會死,去給傷口包紮。”
如果不處理額頭的傷口。
就會留下傷疤。
楚項煜剛醒來,說話還很虛弱。
沈眠:“段璟瘋了,顧淮死了。”
楚項煜:“顧淮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血源?”
沈眠搖頭:“沒有。”
顧淮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血源。
這麼多年都是用別人的血。
身體排斥越來越嚴重。
沈眠看著楚項煜剛做了手術,沒有血絲,英俊的臉輕輕的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楚項煜。
兩個人小時候一起被顧家強行催眠,忘記小時候的事情。
楚項煜沒有聽明白沈眠的話。
握著他的手:“小眠想說什麼。”
沈眠收回思緒:“我連累你,讓你背上人命案了。”
楚項煜為了他。
朝顧鈞開槍了。
楚項煜深邃的眼睛看著沈眠語調平靜:“我不會讓你出事。”
沈眠和他的目光對視。
楚項煜的目光很深。
就像需要把沈眠刻進他的心裏。
沈眠輕聲的問:“我現在叫醫生過來。”
楚項煜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沈眠,一刻都沒有離開:“聽話,去做包紮,額頭留下傷疤就不好看了。”
沈眠從椅子站了起來:“我一會就過來。”
楚項煜點頭。
沈眠離開。
醫生過來給楚項煜重新做了檢查。
叮囑楚項煜好好休息。
就關上門離開。
楚項煜躺在病床上。
看著關緊的門。
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
沈眠不要喚醒以前的記憶,離開他。
又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沈眠的額頭做完包紮,回到他的身邊。
出現在他的麵前。
……
門從外麵被推開了。
楚項煜的心一跳。
以為是沈眠。
卻是沈眠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本來想告訴楚項煜什麼。
看見楚項煜躺在病床傷勢嚴重的樣子。
心裏歎了口氣,轉身又要出去。
楚項煜叫住他,心沉了下去:“醫生,小眠怎麼了?”
主治醫生轉過頭:“昨天沈先生到我這裏拿了很多頭痛藥。”
楚項煜的手指不動聲色的捏著拳頭。
主治醫生看著楚項煜:“楚先生,不知道這句話我當不當講。”
楚項煜:“說。”
主治醫生:“昨天沈眠過來向我要頭痛藥,我詢問了他一下情況,知道他在尋找自己的母親。”
“按照現在的情況,沈先生繼續追查母親的事件,他的情緒依舊會波動,頭痛會更加的激烈,腦海裏的血塊會更加的壓迫他的神經,還沒等到他可以動手術的那一天,血塊就在他腦海裏爆炸了。”
“楚先生,能不能轉移沈眠的注意力,讓他先暫時不要追查母親的情況,先把這件事放一放,等他以後動手術,手術成功了,他就可以去調查母親的案件了。”
“他就算現在服用了太多的頭痛藥,但是,調查他母親的案件情緒一直會波動很大,會對他的病情很不利。”
楚項煜的手指捏著拳頭:“我知道了。”
主治醫生看了楚項煜一眼,轉身出去。
過了幾分鍾,沈眠推開房間的門。
楚項煜抬眸,看著朝他走過來的沈眠。
沈眠指著自己的額頭:“我做了包紮。”
楚項煜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眠:“很醜。”
沈眠:“你都躺在病床上了,還有心情嫌棄我醜。”
楚項煜伸手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沈眠抬腳朝他走過去,坐在楚項煜病床的椅子。
楚項煜想著剛才主治醫生對他說的話,盯著沈眠看了很久,溫柔的:“等我出院了,我們一起離開到國外。”
沈眠:“為什麼要到國外?”
楚項煜深深的目光依舊望著沈眠那張蒼白的臉:“以前我從來沒有陪你出去旅遊,現在彌補你。”
沈眠笑了:“那你以後要對我好一點。”
抬起眼眸:“不過我不想離開。”
楚項煜隻想沈眠以後能手術成功,健健康康的。
他聽從了醫生的話。
轉移沈眠的注意力:“留在南城,我們一時半會也找不出你母親的真凶,這件事過去了那麼久,調查這件事情需要時間。”
楚項煜沒有撒謊。
事情都過去了那麼多年。
重新調查沈眠母親的案件。
確實是需要時間。
有一些證據可能已經被毀滅了。
沈眠咬著唇:“就算不能很快找到母親的真凶,我也不想離開。”
楚項煜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轉移沈眠的注意力,讓他的關注點不要在母親的案件上。
垂眸看著沈眠:“小眠不是喜歡設計產品嗎?我們一起開個設計公司。”
讓沈眠的注意力放在事業上。
就可以暫時對調查母親的事情放一放了。
沈眠這才想起昨天邱禾過來醫院看他。
公司還留著他的位置。
邱禾一直都沒有找一個設計師來填補沈眠離開的空位。
沈眠:“邱禾還在等著我回到公司。”
楚項煜又握住沈眠的手:“你要到邱禾的公司。”
沈眠:“還沒有想好。”
楚項煜望著沈眠。
沈眠也抬頭。
兩個人的眼睛對視。
誰也沒有移開目光。
沈眠低聲的:“謝謝你。”
楚項煜輕聲的:“謝什麼。”
沈眠:“謝謝你救了我。”
不止一次。
楚項煜勾了勾唇角:“既然如此,我要一個吻,可以嗎?”
沈眠又看著楚項煜。
在沈眠明亮的眼眸中。
楚項煜神經緊繃。
緊張。
就好像透露了自己的心事。
會被對方拒絕。
沈眠低頭。
蒼白的臉朝楚項煜靠近,吻落在他的額頭。
唇剛碰到楚項煜的額頭就要離開。
楚項煜伸手落在沈眠的腦袋。
吻了上去,薄薄的唇落在沈眠的唇邊。
小心翼翼又瘋狂的吻。
帶著狂亂。
迷茫。
膽怯。
楚項煜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小心,害怕。
吻一個人都害怕會把他嚇到,害怕他逃離。
楊特助推開門進來。
看見沈眠和楚項煜在親吻。
立刻關上門出去。
感覺到沈眠不能呼吸了。
楚項煜放開他。
摸摸他的臉:“不要嫌棄我。”
沈眠不知道楚項煜以前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如此卑微的姿態。
他隻知道楚項煜一次又一次救了他。
走到桌子倒了一杯開水遞給楚項煜,唇邊露出淺笑:“你早點休息。”
他剛醒來沒有多久。
身子還很虛弱。
扶著楚項煜,給他蓋好被子。
轉身就要出去。
楚項煜握住他的手:“不要離開。”
沈眠轉過頭,看見楚項煜緊張的樣子,溫柔的笑了笑:“我沒有離開。”
他隻是頭痛,想出去拿開水服用頭痛藥,不想被楚項煜看見。
楚項煜握著沈眠的手,放在他的唇邊,落下一個吻,低聲的:“我這裏的房間很大,有你的位置。”
這是VIP的房間。
就像套房一樣。
不是隻有一張床。
沈眠可以在這裏休息。
沈眠看見楚項煜一直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又笑了笑:“這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很像母親昏迷在醫院的那幾年。
他每天放學都來看母親。
空氣裏都飄著消毒水的氣息。
看見楚項煜一直握著他的手。
沈眠朝楚項煜走近。
彎腰,湊近他的耳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我一會就會過來。”
沈眠轉身出去。
拿開水服用了頭疼藥。
抬頭。
又看見顧凝站在走廊。
充滿恨意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旁邊是段璟像瘋子一樣的叫聲。
“醫生,我的兒子沒有死,快救救他。”
“醫生快救救他……”
醫生按住段璟給她打了鎮定劑。
段璟這才昏迷了過去。
顧凝朝沈眠走過來,咬牙切齒:“你毀了我的家,毀了我外婆的家!”
沈眠迎向她憤恨的目光,冷冷的:“顧小姐在你指責我的時候,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段家顧家被毀了,是他們太狂妄自大,以為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
小時候顧淮需要他的血。
就把他綁走了。
現在顧淮需要他的血。
又來把他綁走。
問過他了嗎?
自己都還沒有說同不同意。
就強行要讓他給顧淮輸血。
真是好大的臉。
顧凝盯著沈眠,咬著牙齒:“你真可怕,我爸爸死了,我媽媽瘋了,我弟弟也死了,你居然一點都不為他們難過。”
“我爸爸是你的舅舅,我弟弟是你的表弟,是你的家人。”
沈眠的聲音更冷:“我沒有這樣的舅舅,也沒有這樣的表弟,沒有你這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