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聽母親講著用手機上網查到的乞丐雞的做法，她饒有趣味地告訴我，橙子園東麵那些生脆的黃土，非常適合用來糊雞，她昨天還弄了兩條番薯去打一個小土窯。
那土質一燒就熱！
我沒有打斷母親的話，靜靜的聽她說完。
說完之後，她就不說話了，也是靜靜地看著我。
母親就是這樣的，她同我沒有話說，要是我沒有話說，她就會很快掛斷通話。
我正準備開口，這一次，母親卻搶先問了一句。
“小武，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一驚，臉上的微笑，就顯得有些變樣了。
母親竟然看出來了！
想想，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母親並不是傻，也不笨，我猜，前麵幾次通話，她就看出端倪了。
既然母親問了，那繼續瞞下去，會讓她的失落感更大吧？
我遲疑了一下！
“媽，我······有可能不放寒假！”
母親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化，原本頗有神采的眸子，就像是瞬間失去光芒一樣，變得空洞無物。
她極力想要掩飾臉上的失落之色，卻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不能回家過年嗎？”
我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科海樓全體不放假，我有學習任務！”
“那好吧！”
母親強作鎮定，隻是，手機的攝像頭，發生了輕微的抖動，這足以說明，她握著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察覺到母親的情緒開始出現異常波動，心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要怎麼辦？
突然，我靈機一動，想到朱小燕！
“媽，我寒假沒辦法回去，小燕可以！”
“你做好吃的雞肉給小燕吃吧，她嘴巴最饞了！”
母親自小喜歡朱小燕，把她也當作是自己孩子，小時候隻要朱小燕去我家裏玩，有我吃的東西，就必定有朱小燕的一份。
聽了我的話，母親那黯然的眸子，微微有了一絲的光亮。
“好了，你努力學習，媽這邊沒事的，不需要惦記。”
“掛了吧！”
母親又一次不等我回應，便掛斷視頻通話。
我坐在大操場的階梯處，麵前空闊的操場，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一直在想著這個時候，母親會做什麼？
我想打個電話給朱老師，一看時間，朱老師有可能在上課。
大學要比小學放假得早一點，鎮上的小學，應該還沒有放寒假。
麻煩朱老師足夠多了，總不能讓朱老師從正在上課的課堂走出去，回到村裏看看母親吧？
我想來想去，還是想到朱小燕身上。
朱小燕的學校，今天開始放寒假。
我直接給她打電話，接通的時候，朱小燕歡快的聲音傳來。
“哥，我放假了，買到下午回去的火車票！”
“你們放假沒有？什麼時候回家？”
“回家後，你帶我去釣魚，帶我去你家橙子園摘橙子，好不好？”
“我好想見到你，哥，你好久沒帶我去玩了！”
可不是嗎？
莫名其妙生我氣，一生就是三年，對我不理不睬的。
我也想見這丫頭，想見母親，想見朱老師。
隻是，恐怕，我要讓她失望了。
“小燕，我······不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