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洗漱完畢，就給母親發去一個視頻通話申請，一如既往，母親是秒接的。
過了一個晚上，母親的心情已經回轉過來，臉上沒有笑容，卻是主動先開口跟我說話。
“吃早餐了沒有？”
我搖了搖頭，“還沒有呢！”
她頗有幾分嗔怪，“起來洗臉刷牙之後，第一時間應該是把早餐給吃了。”
“自己照照鏡子，瘦得跟個猴子似的，臉上也沒有多少血色，你不是有錢了嗎？”
“一個月能掙到十幾萬，連個有營養的早餐都吃不起，你怎麼讓我相信，已經有能力讓我過好日子了。”
我抬頭看向對麵的牆壁，那裏有一塊鏡子，正好將我的樣子反射回來。
我現在的形象，說瘦得跟猴子似的，有些誇張了，不過，較之半年前我離開家時，確實是瘦了一大圈。
下巴都顯得尖了許多，兩邊的顴骨明顯突出，皮膚可能是長時間不見陽光，畢竟我是室內學習工作的，沒有時間去遊玩，也沒有時間去鍛煉，浮現出過分的白，有點像慘白。
我難得地用撒嬌的口吻說，“媽，我不會照顧自己嘛，我想你煮的肉粥，想你煮的湯了！”
“現在，離過年還有幾天，要不，我給你訂一張火車票，讓小燕送你到縣裏的火車站，來我這裏，跟我一起過年好不好？”
母親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一變。
“小武，這樣的話題，已經說過很多了。”
“我是不會離開你爸的家的，尤其是快過年了。”
“要是你爸突然回家過年呢？”
我的心頭，又是一陣煩躁，隻是，昨天才讓她的情緒變得很糟糕，我不敢再說些什麼她不喜歡聽的話，隻好順著她的意思。
“好吧，媽，我不勉強你。”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母親一聽這話，臉上終於是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武，記住我的這句話。”
“你爸活得好好的，以後不許你說他已經死了這樣的話！”
“明白沒有？”
我以為母親對我說這樣的話，僅僅是出於她對這個男人會回來的一種期望，一種給自己堅守下去的理由。
這時的我，無論如何也不知道，更是沒有想過，她在講述一個，她確切知道的事實。
我很無奈，卻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母親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要去忙了，今天有人上門收橙子，小燕那丫頭剛才打電話來了，她在來的路上，要幫我一起摘橙子和算賬。”
“掛了！”
母親又是一如既往地掛斷視頻通話，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我已經習慣了，心頭算得上是波瀾不驚。
隻是，母親的表現，讓得我的心中，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堵住了，極其的不暢快。
為什麼母親會對那個叫盧熊安的男人，有著這麼深的執念？
即使他是我的父親，即使我對他，近乎一無所知。
就憑他讓母親無法走出他的影響，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我對他就隱隱地生出一抹恨意來。
要是確切知道他的死訊就好了！
我自然而然地有了一個念頭，找人辦一張警察局開出來的死亡證明，證明盧熊安已經死在異鄉多年，因為近年來DNA技術的廣泛使用，才查出盧熊安的真實身份和來曆，將骨灰和死亡證明送回到家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