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燕的話,讓我的內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受到了猛烈的衝擊。
是啊,母親死了,但是,傷害她的人還活著。
活得無比的滋潤,還拿著從朱老師那裏敲詐來的祖產,建起了這麼大的一家磚場。
我這是幹什麼呢?
朱老師為我付出了那麼多,要是沒能報答他,我還能稱得上是人嗎?
我不能忘恩負義!
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想坐起來,伸手去輕撫朱小燕的秀發,想安慰她,隻是,一使勁,腦袋就是一陣眩暈。
我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張開,緩緩地說,“給······給我水!”
朱小燕沒有聽清楚我說什麼,將臉從方向盤處抬起來,疑惑的看著我。
我還想說話,隻是,太虛弱了,竟是久久無法出聲。
身後的李進寶聲音帶著一抹驚喜,“他好像說······想喝水!”
朱小燕身軀一震,滿懷期待地看著我,“哥,是嗎?”
我努力地點了點頭,朱小燕立刻手忙腳亂地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湊到我嘴邊,低聲說,“小心一點,別著急,先喝一小口。”
我抿了兩小口水,輕輕搖了搖頭。
朱小燕急切地說,“能喝多一口的,還要不要?”
“我······要吃東西!”
吃東西?
朱小燕頓時喜極而泣,“好,嗚!”
“回家去,我給你煮稀粥,等你好一點,再做好吃的。”
後座的洪泰急著開口,“現在,最保險的是送到醫院去輸液,能更快補充營養,吃東西恢複太慢了!”
朱小燕也想到這一點,“對!去醫院!”
朱小燕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跟我說,“哥,咱們去醫院輸液,好不好?”
我實在是沒有力氣說話了,閉上眼睛,不置可否。
我被送到縣上的醫院,住進單人病房,醫生給我掛了兩天的液體,才讓我恢複過來。
我本來想出院的,無奈,朱小燕死活不讓,第三天,李進寶突然告訴我,吳錦林來了,他要去祭拜我的母親。
吳錦林隻是我的教授而已,他卻是把我當作家人,聽聞我母親的死訊,竟然千裏迢迢專程趕過來。
單單是這份心意,就讓我特別的感動。
這一回,朱小燕也沒辦法阻止我出院了。
吳錦林從省城直接乘坐直升機,前往我們村子。
我們離開醫院,朱小燕載著我們趕回村子,便看到頭頂上方,有三輛直升機,從我們的頭頂盤旋而過,很多村民都看到緩緩地降落在村子後麵的荒山頂上。
隻是,沒有村民上山去看,因為,小山村已經有警察在執勤,不允許村民前往,告訴村民,山上有特殊學習,演習結束之前,不能上山。
我則是帶著朱小燕、洪泰和李進寶,走過警察的封鎖線,在村民們的注目之下,上山而去。
到達半山坡我母親的墳前時,吳錦林站在那裏,看著母親的墓碑,有些失神。
墓碑邊上,擺著一把鮮花。
吳錦林的身邊,站著身形挺拔的孫誌明,周圍有著十餘名便裝護衛,正警惕地注視著周圍。
我和朱小燕走到吳錦林的身後,沒有打擾吳錦林。
吳錦林就那樣靜靜的站著,看著母親墓碑上的名字,什麼話都不說,麵無表情,我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