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離這才意識到路迷竟然也長了一雙驚豔的桃花眼。
她從雜物堆前站直身，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把氣球交給人，自己找遙控，沒想到還是路迷比她先找到。
唔，有點丟人。
女孩垂下又長又卷的睫毛，帶著潤色的唇瓣抿了抿，伸出手指撓了撓頭，有些羞赧和懊惱。
這副神情出現在其他女孩身上，實屬尋常。
可是以他對她的了解，卻實屬罕見。
路迷目光奇異地閃了閃，微微俯身，他其實也隻比她高半個頭，曲一下身就能輕易和她對視。
於是他牽著氣球望進她眼裏，語氣低沉帶笑，透著訝異：“原來你也會害羞。”
宋離離：“……”
宋離離哽住。
這都什麼跟什麼？她那是羞愧！不是害羞！
這家夥演技不行，眼睛也不行麼？
宋離離覺得自己向來是很淡定的，此刻也該依舊淡定，可結合著現下發生的事，她莫名覺得臉皮有些燒。
哎，果然太自信也不是什麼好事。
宋離離清咳一聲，強撐著麵無表情拍了拍他肩膀：“兄弟，聽我一句勸，長得帥也不要亂撩人。”
路迷背著電視光，笑得更開心，桃花眼帶著光。
“亂撩人怎麼？”
“亂撩會被打。”
“現在？”
“……”宋離離難得被問住了，她沉默一秒，“現在不會。”
“為什麼？”路迷步步緊逼，他的臉也逼近了些，氣球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撞在兩人額頭，頰側。
空間被壓縮，氣氛也跟著變質。
宋離離再次被他噎住，她垂眸想了想，麵色在氣球亂晃的光線下顯得陰晴不定，但最終平靜下來。
她這次真的是麵無表情地抬起臉，說：“因為你是我隊友，我們要合作贏得勝利。”
“但是，剛在說不會，現在卻是會了。”
默了秒，她補充：“如果你繼續撩的話。”
路迷偏了偏腦袋，幽藍色的發縷一擋，落到留有光照的右眼前，遮擋了些微暗淡的視線。
“哦。”他平平淡淡地一聲，站直身子，氣球升上頭頂，飄蕩著阻隔在二人中間，“那我還是控製一下自己好了。”
黑暗的房間安靜瞬息，忽然聞見滋滋的聲響。
那是靠牆電視機裏發出的聲音，宋離離看見去，隻見那台放出灰色光亮的屏幕變成了密密麻麻的雪花狀，黑色和白色的點子交舞，看得人心裏發麻。
正在這時，房間四麵牆忽然發出一陣詭異幽怨的音樂聲，繚繞著雜亂的房間布置，穿梭過兩人的耳膜。
頭頂的氣球相互碰撞，沒有發出聲音，而那影子被電視雪花光投射在兩人身後牆壁上，無端詭異森然。
像是數顆碰撞的血紅的腦袋。
宋離離盯了眼後牆晃動的影子，又被電視機裏發出的乒乒乓乓的聲音引回目光。
這一次，電視機裏播放著一個黑白色畫麵。
枯寂的樹林，滿地的落葉，中央一口井，屏幕切割去了房屋的半邊軀體，留下一半在其中，牆壁因曝光而顯得慘白慘白。
隨後，詭異的音樂聲越發幽怨滲人。
井口探出一隻女人的手，尖細蒼白的指尖抓住井壁，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爬出來一個女衣服披頭發的女人。
女人爬行著望這邊，烏黑的頭發遮住額前，發梢下垂掃著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