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竹的宅邸距離霓裳苑有點距離,我聽著歐陽流風的指引左拐右拐,好長一段時間才算是走到。到的時候已經滿頭飆汗,全身快濕透。
李君竹的家並不大,他家不是名門望族。李君竹無父無母孤兒一個,完全是靠自己拚搏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小時候是怎麼和歐陽流風認識的。
所以我敲了門之後出來替我開門的,也是李君竹本人。
李君竹一手還留在開啟的門上,難掩詫異,似乎對我的出現感到無比匪夷所思。
確實,自從我成為歐陽流風後,就從未表現出對他的熱切與關心,會出現在這裏極為詭異,以致於他甚至忘記了反應。
我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展顏一笑:“怎麼?君竹,不請我進去麼?”
他怔了下,機械般挪出位置讓我進去。
李君竹的家極其簡陋樸素,倒是與我初見他時的景象感覺不符。我起初可是斷定了李君竹是貴族子弟中的貴族子弟,原想著他是利用權勢在太醫院招攬了大批小弟,誰知事實永遠與想象偏頗太多。
到客廳的一路上連個小廝都沒見到,顯而易見,李君竹真的是很清貧,或許還有點原因是他自己也不常在家居住吧。從歐陽流風那裏得知,李君竹身為歐陽流風的屬下時常有事要住在其他地方,現今我所處的家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直到我坐在了客廳裏,李君竹還是沉默不語立在我麵前,垂頭研究地麵磚塊的物理構成,對他麵前我這個大活人毫無興趣。李君竹與歐陽流風的主仆關係已經挑明給我看,我也就對我坐他站不感到絲毫愧疚之流的負麵情緒。
好嘛,你對我沒興趣你不抬頭看我是你的事,我卻不想來這裏浪費時間當木頭。
好在他知道給我上了茶,要不然我不無聊死也得渴死。
拿著杯蓋緊緊壓住杯沿,堅決不吃到一點點茶葉,其實在這種口渴的時候,我萬分傾向於最為解渴的白開水。
一杯茶下肚,起到的作用微弱也好歹起了用。我這才開始打算進入正題。首先……
“君竹,有客房麼?”我比較想找個房間先休息再說,而且還得讓李君竹冷靜下來,打著個主仆樣那麼沉默的李君竹不是我認識的李君竹,我甚至沒有與這樣的他交談的欲望。
“啊?”李君竹發呆般,被我突來的話驚住,半晌才回神,“是。”
我忍不住歎氣。我們之間也沒發生什麼吧,他至於就表現成這樣了麼?!
李君竹在前麵引路,我跟在後麵,望著他僵硬的背影,淡淡道:“君竹,我此次來……是想和你說明一件事。”
李君竹整個人都僵硬了,“……是。”
我什麼都沒說他是什麼是啊!
心情一不爽,聲音就大了起來:“李君竹!”
他渾身一震,僵在原地不動彈。
我對著他的反應忍不住再次歎氣,“我是歐陽流風,你是李君竹。我們之間,不是主上與屬下的關係。作為十數年的兄弟朋友,你這樣算是怎麼回事?!”
這段話,一部分是替歐陽流風說的,另一部分則是,我不想再見到這樣的李君竹與之來往。
真是搞不清楚,怎麼這世界一個個都兩三個麵具套臉上,一下用這個,一下用那個。他們不煩,我都被他們弄煩了。端木楊是,墨刃軒是,李君竹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