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戶江南人家的後院,時不時傳出婦人的痛呼聲!從子時到巳時一刻,
生了!!生了!
娃娃的哭聲與喜婆聲線混合,傳出產房外,
喜婆抱著娃娃,衝到門外報喜,
恭喜董大爺,
夫人生了,母女平安,
聽罷,門外等候的眾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董譽大手一揮,賞,通通跟管家領賞每人十兩銀子!
丫頭,婆子都喜笑顏開說著吉祥話;恭喜大爺喜得千金!
要知道十兩銀子夠普通人家的半年口糧了,董夫人身體贏弱,早些時候大夫就說恐不好生育,董譽本做好了這輩子不要子嗣的打算。
但是妻子懷孕後,卻找機會瞞了他三個月,知道的時候,孩子已經非要不可了,這幾個月來一直忐忑不安,沒想到現在,與心愛之人也有孩子了,並且平安降生,可謂大喜!
或許眾人都太過高興,俗話說樂極生悲,董夫人身邊的喜月跌跌撞撞跑出來: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血流不止,血,血,流好多血!
董譽愣住了,愉悅的表情都來不及切換,
隨即大喊:大夫,大夫,快快,救我夫人!
董譽飛奔到床前,緊緊握住妻子的小手,整個人透露著恐慌,大夫慌忙上前把脈,片刻在婦人身上施起針法,
忙活了半個時辰,最後隻搖頭道:生孩子本就鬼門關,血崩更是凶險,終是一聲歎息,我盡力了!
這死亡的宣判,讓人失去理智,你這庸醫!好好的一條性命,什麼盡力了?董譽急吼!
董夫人悠悠醒來:夫君,不要遷怒別人,我有話與你說;
董譽難掩激動:汝兒,你醒了,你醒了,真好!幾乎喜極而泣。
望著床上的人兒,或許是彌留之際的回光返照, 她臉色蒼白,卻容色更盛,像一朵開到極致的苕花,倔強著不肯凋零。
喜月眼眶濕紅,看著懷裏的嬰兒又看了看小姐與姑爺,終是沒打擾他們最後的時間,擺了擺手與眾人都退下了,
董夫人微笑著:夫君,汝兒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董譽:不,不難看,汝兒永遠都這麼美,
董夫人:那你哭什麼,汝兒還以為自己現在太醜,把你醜哭了呢!
董譽紅著眼睛,癡笑著把妻兒摟入懷中,幾乎用著乞求的語氣:汝兒,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董夫人依偎在他的懷抱,淡淡甘鬆香縈繞,這麼多年了,依然如此好聞,想到就要永別,鼻尖酸楚,悶悶地說著:好,
隨即又道:但是汝兒好累,要休息一下,夫君也答應我一個事,一定要照看好我們的孩子長大,好不好?
董譽並不作答,而是收緊了懷抱,幾乎要把眼前的人擁入骨血……
院裏眾人都一臉晦黯,不敢說話,喜月抱著娃娃,安排給一早找的奶娘,打理著一切,並囑咐眾人誰都不可去打擾大爺夫人。
房內董譽,為她的妻子擦洗身體,為她綰發描眉,與她並躺一榻,整整一天一夜,再出門時,原本意氣風發的俊顏,一片黯淡,眼神空洞,仿佛抽去了靈魂。
喜極的圓滿 就是悲極的遺憾,我飄在空中看著這一幕,有種無力感,這個悲劇迎合著我的到來,雖然命定的,我多少還是有些歉疚。
十四年後
董巳高熱不止,已經兩日了,大夫說,明早這孩子再不退燒,隻怕腦子要燒傻了,喜月在床邊,不停的替換著額巾,心疼的直掉眼淚。
巳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董譽吩咐有事出府幾日,卻沒說去哪,管家急得團團轉,怕我真出什麼事,不能及時告知董譽,隻得讓小斯去門口守著,董譽回來好第一時間告知。
半夜,喜月在床頭突然昏睡過去……
董巳的手背,發出亮光,一抹古老的符文閃爍著,越來越明顯。
感受著靈魂全部嵌入這個軀殼,我坐起身來,十四年的等待,時機終於到了,看著自己纖瘦的身板,又為人的感覺,恍若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