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鴻程挑起了大拇指，壓低聲音：“高！廠長！您這一招實在是高！”
張茂春笑笑：“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
周鴻程靠近往張茂春跟前靠近一步：“我有一點想不明白，咱們具體怎麼操作？”
原以為隻要找個借口趕走就行，現在廠長突然來這麼一下，有點讓人猝不及防。
想要反對，對方是廠長，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張茂春嘿嘿一笑，見台下許多工人看著這邊，壓低了聲音：“我問陸長青咱們康檸製藥廠是什麼性質的廠，你猜他會怎麼說？”
這話有點突兀，審問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周鴻程心中這麼想，嘴上去附和：“他肯定回答康檸製藥廠是國營性質的廠子啊。”
張茂春笑著道：“你說得對，他肯定這麼回答，我也要的就是這句話，他隻要說是國企，那就好辦。
咱們是國營性質的廠子，康檸製藥廠是國家的，也是全廠2000工人的，他一個私人公司憑什麼讓一個國營的廠子為他生產產品？
難道是他想把康檸製藥廠變成他個人的？
這是侵吞國家資產，這是從兩千多人手裏搶奪所有權。
全廠工人絕不能眼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人掠奪！”
周鴻程此時想明白了，原來竟然從這裏找到突破口，裹挾全廠職工的意誌對付陸長青一個人：“這個理由大氣，堂堂正正，全廠職工都會對陸長青產生敵對心理，兩千人對他一個，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它淹死！。
”
張茂春有些得意：“我就是這個意思，到時候你領著幾個人帶頭喊出陸長青滾出康檸製藥廠，帶動全廠工人的情緒，直接把他轟出康檸製藥廠。
以後這廠就是咱們的了。
”
周鴻程聽得心情激動，這計劃太好了，堪稱完美。
不過他是謹慎的人，隻是心中還是有些顧慮：“如果廠裏人提出來沒有腦白金，咱們靠什麼生存，需要說出咱們的興國公司嗎？”
張茂春搖搖頭：“不行，不能說，就說咱們找好了合作公司，但康ing製藥廠還是歸全廠所有職工的，跟別的公司隻是合作。
一定要強調廠子歸全體職工。
給工人一個定心丸，我是廠長，這廠子還是掌握在咱們手裏。”
周鴻程再次挑起大拇指：“高！”
禮堂裏，全廠職工陸陸續續地到來，小聲說話聲嗡嗡作響，把兩個人的耳語掩蓋，大家隻看見兩個人聊得很開心。
兩個人結束了耳語，周鴻程起身走到邊上，把一個桌子拉到與主席台一排座席間隔三米的距離，單獨放在一邊。
然後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桌子後麵，桌子上擺著一個牌子，上門寫著陸長青三個字。
陸長青因為與張鬆發生一點矛盾，來得比較晚，到禮堂的時候，裏麵已經站滿了人。
張鬆一直跟在後麵，目光不時地落在陸長青身上，此時他仍然想不通。
論身份，他一直是城裏人，吃的是商品糧戶口，而陸長青不過是農村的鄉巴佬，後來上學後分配在了啤酒廠。
但無論從穿衣服的儀態，吃飯的習慣，說話的態度，都帶著鄉巴佬進城的土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