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蕭十一郎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絕,“我不能讓城璧冒這個險。我不答應。”
“為什麼?”連城璧回眸對上他的目光,兩人視線空中交纏,柔情滿目,繾綣纏綿,“你是擔心我若忘情忘愛,便和你再也回不到從前?”說到這裏,連城璧不由得笑了起來,晶瑩的眸子裏閃著熠熠光亮,“放心,擁有過的,不會忘記。更何況,眼下除了這個法子,也別無它法不是麼?”
“傻瓜。”蕭十一郎緊蹙雙眉,黑亮的眼中有著一絲擔憂,眼神灼灼似在燃燒著什麼,“我並不是擔心你對我忘情。如若那神劍練成,真能解了你的毒倒也罷了。萬一不能,你已至無上忘我之境,豈不是又回到最初那個連城璧!”
連城璧嘴角微微揚起,正要說話,一股劇痛從心髒處轟然炸開,仿佛山洪決堤般攜以狂嘯之勢,從他的身體迅速擴散,傳遍整個四肢百骸。
連城璧一手撐著門慢慢蹲下,一手撫著胸口大口喘氣,然而那凶猛的痛卻仍讓他臉色發白,雙唇巍巍顫抖,毫無一絲血色。
“城璧!”蕭十一郎一步搶上前扶住連城璧,緊緊抱著他將全身真氣渡了過去。白楊見了既心疼連城璧,又著急蕭十一郎,連聲喊道,“十一郎,不要再渡真氣了,沒用的,這痛忍過去也就好了。再這樣下去,你會真氣耗竭而死的。”
連城璧雖痛到身子打顫,然而白楊的喊話卻是一絲不漏的聽了進去。
見蕭十一郎置若罔聞的將那真氣源源不斷地輸來,連城璧咬緊牙關,拚盡一口氣將他推開,“不要……不要管我……”
手指還未觸上蕭十一郎的胸膛,連城璧便已虛了力氣。那仿如被丟在熔岩深處灼燒般的痛,攫得他心髒幾乎停止跳動,身體裏流淌著欲要爆炸般的鮮血淋漓感。
最後沒有辦法,還是蕭沛一指點上蕭十一郎肩頭的穴道,才算製止了他這近乎瘋狂自焚般的舉動。
“不可點少主的穴。”綠柳抬眼之際瞧見蕭沛愛子心切,正要點了連城璧的穴好讓他少受痛楚,趕緊開口製止道,“這痛需得忍過去才行,點了穴隻會令毒素淤積穴位。”
蕭十一郎雙手緊緊抱住連城璧,指尖力大到似要鑲入他的肉中。
看著他痛,自己心更痛,卻又無一絲辦法替他承擔,隻能這樣眼睜睜的讓他被痛楚狠狠折磨。
半晌後,疼痛散去,連城璧滿頭是汗的喘息,身體好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般,癱軟無力卻又沉重得嚇人。
將連城璧抱至椅子上坐下,蕭十一郎凝視了他許久,才開口道,“城璧,練賦水神劍。”那一字一句,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剛說完,一陣隱隱的痛便從心底蔓延散開。
連城璧驚地抬頭看向蕭十一郎,卻隻聽見他接著道,“城璧,隻要你能解了毒,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連城璧依舊蒼白的唇畔微勾彎出一抹弧度,連帶著他的笑容也顯得尤為蒼白,“那你答應我,如果我變得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你一定要將我喚回來。”
蕭十一郎眼一沉,手指徒地一緊,靜默半晌後才笑意苦澀地點頭,“恩。”
蕭沛強忍著心頭悲愴,雙手分別拍在蕭十一郎和連城璧的肩頭,輕聲道,“好孩子,你們受苦了。”
得了大家同意後,連城璧便立時開始練賦水神劍。
由於前七式是對後兩式的輔助,連城璧習起來進度也十分之快。雖然其間也曾幾度心痛難忍,但劍法越練到後麵時,那痛的感覺便越漸模糊。
而每當連城璧練劍時,蕭十一郎便會站在不遠處的桃花樹下靜靜看著他。
偶有幾次,還會趁他休息時送去拭汗的布巾和清水,連城璧皆都笑意溫柔的一一接過。
“城璧,”蕭十一郎提著一隻水壺跳下台階往平地上走去,“過來喝口水再練。”
微風拂過,花瓣漫天翻飛。陽光下,桃花如雪紛紛揚落,沁人心脾的香氣氤氳四散,隨花瓣一起在空氣裏旖旎旋舞。
那花雨中舞劍的人身形靈動,進時翩若驚鴻動人心扉,退時婉似遊龍劍光瀲灩。蕭十一郎失笑搖頭,提著壺倒了一盅茶後剛要回頭,一股殺氣從後方直撲而來,蕭十一郎雙眉一蹙,直接轉頭看向那花幕下執劍飛來的人。
劍至喉間猛地收回,連城璧縱身往後翻飛,在空中躍了一圈後穩穩落地,眼底冷光一閃而過,隨即起笑道,“傻瓜,你怎麼不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