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恨自己不爭氣，每每想與他可以保持距離，卻發現根本沒有免疫力啊，不僅是因為他長得美，還有些許別的情愫夾雜其中，讓她根本無法分清。
早膳用的差不多了，起碼兩個男人都不動筷子了，慕雪這個大胃王也感覺到了些許撐。
“咳，那個……舒沄啊，你也知道我是慕雪，慕家的二小姐，所以……我得啟程會卉都了。”慕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簡單一句話讓她說得如此艱難。
舒沄別有深意地看了淩瓏一眼，而後似笑非笑地開口，“我還知道你打定了主意再不與我相見了吧？”他終於一歎，聲音冷清，眼底卻是遮掩不住的風起雲湧。
“恩。”慕雪莫名覺得感覺到喉間很緊，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偷偷走不就好了，何必提出來。
“不管哦，我們肌膚相親過，你要對我負責。”舒沄說得輕描淡寫，輕鬆地仿佛渾不在意，像是再說一件極其輕微而又無疑問的小事。
慕雪不知該如何作答，隻是呆愣愣地看著舒沄。
此時連淩瓏都無法繼續裝耳聾目盲了，有些忡愣地看著二人。
“在想什麼？”舒沄毫無征兆地湊近慕雪，她幾乎能感覺到屬於他的微涼體溫。
“沒。”慕雪恍然回神，苦笑一下，終於重新打起了精神，強迫自己硬起心腸，“舒沄，其實你高貴飄逸，清靈絕塵，有如隨時乘風而來的月下仙子，我自知自己不配你。”
話到嘴邊，苦澀將慕雪全身浸了個透。原來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自貶竟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可是慕雪心裏明白自己無法對他承諾什麼，不如及早斬斷情根。
隻是慕雪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得這麼絕情，直白得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心頭巨顫。
或許當真是他太美了，反而讓她不這麼說得徹底，便無法讓自己下定決心就此卻步吧。
如慕雪所料，舒沄聽了果然臉色瞬間煞白，美麗的容顏瞬間如同一張白紙。“慕小姐，蕭某突然想起府上有事，先告退了。”
說著，他倉惶起身，幾乎站立不穩。
慕雪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他卻固執地躲開，胡亂地帶起麵紗，跌跌撞撞地推門走了。
慕雪在心中苦笑，他就這麼急著撇清關係麼，雖然是她開口在先，然而悵然卻是無法阻擋的。
慕雪握緊雙拳，努力抑製著身體的顫抖，雖然有那麼一瞬間幾乎已經要提步去追，最終還是站定了。
她從現代而來，不同於閨閣中的古人，更多的是一種現實的考量，生不出那麼多天真的兒女情長。
在舒沄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之後，慕雪才幾近懇求地看向淩瓏：“你暗中跟上他好不好，務必把他送到蕭府再回來。”
淩瓏此時早已戴上麵紗，顯然是預料到慕雪會這樣開口，便做了跟去的準備，微一欠身，然後從窗口倏然飛出。
慕雪再沒了心思想別的，隻趴在窗口，見淩瓏的身影匆匆消失在人海中，心裏說不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滋味，總之並不舒坦。
隻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淩瓏便回來了。
“你說我講的話的是不是過分了？”慕雪頭也不回頭地開口，背對著淩瓏，想要掩去自己的不安。卻不知她自己的背影說不出的頹唐與落寞。
淩瓏看了心頭一軟，麵上卻仍是七情不動的春風淺笑，“隻要是小姐做的，便不會過分。不過淩瓏不明白小姐為何要這樣對蕭公子。”
慕雪聽得出，他的口氣不像是不明白，而是淡淡的責備與惋惜。
“你不是我，自然不知道我的難處，我……唉。”慕雪聽淩瓏這麼問，終於轉過頭來，認真地盯著淩瓏，嚴肅得像是在鄭重聲明般不容置喙。
“淩瓏失言了。”他低著頭，慕雪看不見他的眸子，更聽不出那不見喜怒的聲音裏到底是怎樣一種情緒。
她最討厭別人這般遮遮掩掩，淩瓏如今甚至讓她覺得他根本就是不屑同她爭辯的態度。
她上前一步，楸著淩瓏的衣袖，小臉氣得幾乎有些漲紅，“你給我聽好了，我可不是你們家大小姐，你有什麼話就給我說得清清爽爽，不然就爛在肚子裏，一句話也別提了。省得有句沒句的鬧我的心。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讓我猜心思。”
淩瓏的眸子對上慕雪，牢牢地看了她幾眼，末了，眼底流露出一瞬慕雪看不分明的神色。“小姐趕他走了，不正是嫌棄他麼？”
慕雪腦袋一懵，什麼亂七八糟的推論，分明是她怕自己配不上他。
慕雪幾乎像隻青蛙一般氣鼓鼓地瞪著淩瓏：“你給我說說，我哪有？”其實慕雪自己也覺察自己方才那一番話說的無情，隱隱有些後悔。
慕雪停了一停，見淩瓏並不開口，便繼續道，“是，我的確讓他離開，可是那是因為我是遲早要從慕家二小姐變作一個路人甲，那我該如何保全他？”
慕雪說得激動，竟是擲地有聲，她不知該如何同淩瓏解釋自己的穿越，所以隻含糊地說自己萬一有一天不再是慕二小姐，便再也不能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