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當口，舒沄摟著慕雪的手不自覺緊了緊，是不安嗎，慕雪不禁疑惑。
然而舒沄清亮的眸子卻讓她明白，他似乎是在心疼她。
慕雪從舒沄懷裏鑽出，微微踮起腳尖，很認真地扶住他的肩膀。“舒沄，看著我的眼睛，我愛你，你也愛我。我隻知道我愛的是眼前這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其他的我都會克服的，你明白嗎？”
此時，慕雪看到自己送給他的水晶墜子在月光下閃著幽幽的光，配他簡直美極了，不覺目光越發地癡了起來。
舒沄偏過頭，有些苦澀地道：“慕雪……”他突然垂下眼簾，慌張地說：“我心裏怕……水月鏡花，水中樓閣，到頭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全是我多情一場。”
慕雪突然意識到，這世界裏，本該女子山盟海誓，而她卻未曾認認真真對舒沄許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亦或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這樣的誓言。是她讓他等得終於失了淡定，慌了神，才會急著寫信給她，急著趕到她身邊，這才稍稍安心。
“定情信物都掛在你脖子上呢，你還說什麼自己‘多情一場’，那我豈不是成了空氣？”慕雪竟是一臉的笑意，撒嬌似的拉著舒沄的衣袖。
他撇開頭，依舊不看她
她索性很無賴地把頭靠在他肩上，往他懷裏一蹭。
他倒也不躲，“在我眼裏，舒沄你是特別的，是我愛的人，也是愛我珍惜我的人。你可知道曾今我有一段說起來讓人幾乎啼笑皆非的情緣，弄的自己滿身狼狽，所以對待感情被動的像隻龜，經不起嚇，經不起質疑……”慕雪索性實話實說。
舒沄聽了身子明顯一僵，似乎是沒想到慕雪先前的躲閃是這個原因，他不言不語，靜氣凝神地聽著。
好一會，他緩緩推開慕雪，慕雪一臉慌張，隻當他還是不肯理自己，於是執拗地死死賴在他的肩膀上，不肯動彈。
“你快起來啦，有什麼明天說。這麼晚了，我要歇息了，不然讓人瞧了要說閑話。”舒沄甚至有點惡聲惡氣，簡直一個悍夫。
這，這，這變臉也太快了吧，還真跟翻書一個速度啊，果然是個愛害羞的家夥啊。
慕雪一聽不是生自己的氣，忙起身站起來，拍拍衣衫上的塵土，然後伸手去牽他的手。隻見他雖然臉上還掛著淚痕，眼中卻閃著明媚的光，嘴角亦是大大的笑意，看得她眼前一晃。
慕雪輕輕伸手擦拭著他臉上的淚痕，不敢用力，總怕傷害到他。
很多年後慕雪才知道，自己早已把對對舒沄的愛刻入血骨，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沒有他，心便缺了一塊，永遠都痛。
其實舒沄也是一樣，即便雍容綽約至此，卻也不能逃脫情愛的束縛。
早在初見時，慕雪對他的保護，對孫琉玉的體貼，甚至是下廚的側臉和背影……她的成熟從容，超出年齡的智慧便吸引了他。
她同冷旋兒分毫不讓的爭執，對淩瓏的作弄，饞嘴的模樣……一言一行又仿佛說明她隻是個孩子而已。她的無奈、惱怒、撒嬌、笑容、弱態，無一不使吸引著他的視線。
聰明如他，早已知心中的情緒是什麼……隻是，他即便有這樣的惶恐，卻根本逃不開，甚至不禁疑慮，對於她，他又是怎樣的存在？
慕雪和舒沄四目相對，仿佛眼中隻能容得下彼此，風輕撫著他們都長發和衣衫，讓他們如仙子般飄逸。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立著，聽著葉子沙沙的聲音，伴著小蟲的輕唱，以及他們甜蜜的心跳聲。
“慕雪……”許久，舒沄低聲喚她的名。
“嗯？”
“我……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麼？”他即便聽過了她的山盟海誓，仍需要一個讓他安心的理由。
“當然啦。”慕雪輕笑，這些日子以來，隻要一看見他，就讓慕雪覺得心裏滿滿的，“舒沄，你啊……這個可不是白給的。”慕雪摸著舒沄的頸間那顆水晶，“我可是用它換了你，今後你的一生都是我的！”
所以，別背叛我，不然……我要拿你怎麼辦。慕雪把頭靠在他的頸邊，感受著脈動有力的跳動，貪戀人體的溫暖，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突然，舒沄毫無預兆地湊近慕雪，在她的右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轉身跑了。
慕雪愣住了，他何時變得這麼大膽了，頓時她心底湧起一股又羞澀又甜蜜的滋味。
等慕雪回過神，舒沄已經跑遠了，她撲哧一笑，又不是第一次親，跑什麼嘛。直到舒沄的身影消失了有一會，她才怔怔地轉身。
慕雪正打算回房，這幾天可把她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