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七七把肉脯擱在圓凳上,拍拍手站了起來,輕描淡寫地說:
“那,勞煩小公公,送我們家珍珠去一趟太醫院,可好?”
哼,想支開她?做夢!
小太監嘴角抽了抽,萬萬沒想到楊七七會如此淡定。
殿外的富察傅恒也不免蹙了蹙眉。
這般明媚的女子,怎會如此冷漠?
思索間,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已然扶在朱紅色的柱子上,頎長的雙腿微一前傾,便探了半個身子出來。
富察傅恒抿了抿瘦削的薄唇,鳳眼半眯,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殿內。
“瓔珞姑娘……”小太監上前兩步,抱拳作了個揖,自嘲道:
“這……奴才雖說算不得男人,可那女恭房畢竟是女子寬衣解帶之所,奴才實在是羞於闖入……
姑娘,您就看在珍珠姐姐和您同僚一場的份兒上,去瞧瞧她吧。
晚了,恐生大事啊!”
“嗬,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楊七七冷笑著挑了挑眉,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歪頭盯著小太監,輕描淡寫問道:
“既是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珍珠暈倒在恭房的?”
“奴才……”小太監張了張嘴,欲解釋什麼。
楊七七不客氣地打斷道,“你想說是別的宮女發現的?
那為何發現珍珠暈倒的宮女不扶她起來,反而要轉告你來通知我呢?
我又不是太醫,第一時間去瞧她能有什麼用處?”
“姑娘,你……”楊七七字字珠璣,小太監被頂得麵紅耳赤,再也編不出別的借口,支支吾吾了半天,隻說了一句“姑娘好狠心”,便作勢離開。
楊七七嘲諷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彎腰去拾圓凳上的肉脯。
她冷漠的表情和話語被人盡收眼底。
她果真這般無情刻薄??
富察傅恒旋身背靠在柱子上,失望地耷拉著眼瞼,握緊的拳頭掐進了手心,帶來絲絲的疼。
那灼痛,不知是指尖劃破手心的鈍痛,還是心底那縷陽光被烏雲遮蔽的失落。
富察傅恒低歎了口氣,搖搖頭,正欲離開,耳邊忽然傳來奇怪的摩挲聲。
習武之人敏銳的耳力令他一瞬間便認出那聲音來自何處。
是木棍緊貼著衣服發出來的沙沙聲。
不好!
意識到什麼,富察傅恒神色一凜,猛地回頭看去。
隻見那個小太監猛然從腰間抽出一柄一尺多長三指多粗的圓木棒,高高地舉過頭頂,狠狠地,便要往背對著他的女子頸上襲去。
“小心!”富察傅恒大喝一聲,腳尖輕點,如馬踏飛燕,閃身飛了進去。
楊七七聽到動靜,第一時間回過頭來,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小太監一臉凶相,手裏的棍子距離她的頭頂隻有三寸之隔。
這也躲不及啊!
“我去,草率了!”楊七七大罵一句,閉著眼睛準備迎接暴擊。
千鈞一發之際,富察傅恒如閃電般飛撲過去,高大的身軀密不透風地將楊七七護在懷裏,繼而一個瀟灑後踢,便把小太監踹飛。
“啊……”小太監哀嚎倒地,棍子也哐當一聲飛了出去。
“……”後背傳來堅實溫熱的觸感,楊七七有些懵逼,奇怪地睜開眼睛,頓頓地轉了個身,仰著腦袋,迎上了一雙寫滿關切的眼。
“可還好?”富察傅恒低頭巡視著楊七七略顯蒼白的小臉兒,聲音溫潤如春風拂過瀘沽橋,“他是誰?為何襲擊你?”
“少爺?!”楊七七鬆了口氣,驚喜地望著眼前俊美無儔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