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楊七七尋了個借口,等在出宮的必經之路,守株待兔。

退朝後,三三兩兩的臣子從昭陽殿出來,邊走邊竊竊私語地說著什麼。

偶爾有幾個人瞥見站在銅獅子旁邊的窈窕身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太師,此事就托付於你了,保重。”

“右丞言重了,段韶必竭盡全力。”

不遠處,兩位仙風道骨位高權重的老臣作揖分別。

其中一人慈眉善目,步履鏗鏘,麵帶微笑地往宮門口方向走去。

楊七七瞅準了時機衝到段韶麵前,柔柔地福了福身,“奴婢見過太師。”

“不必多禮。”段韶和善地抬抬手,便欲離開。

“太師……”楊七七出聲喊住段韶。

段韶奇怪地回頭,正對上女子絕色嫵媚的臉,眼底不覺閃過一抹驚豔,好脾氣地問,“姑娘有事找老夫?”

“太師英明,正是。”楊七七從腰間掏出一個油紙包,恭敬地遞到段韶麵前。

“這是?”段韶沒有收下,一臉不解地看著楊七七。

楊七七抬頭看著段韶,目光鄭重而又坦誠。

“奴婢聽聞太師不日便要啟程前往壺口關,特此獻上保命良藥,望危急時刻能助太師一臂之力。”

段韶眸光一閃,垂眼看了看纖纖素手上的油紙包,詫異道:

“老夫與姑娘素不相識,不知姑娘為何要慷慨贈藥?”

楊七七笑道,“奴婢出自國公府,彼時家父多受太師照拂,小小謝禮,不成敬意。”

段韶一驚,“你是貿先之女?”

“正是。”楊七七頷首輕笑,“鄭兒幼時曾見過太師幾次,一直倍感親切。

前幾日路過昭陽殿,偶然聽到幾位大人談論邊關戰事嚴峻,太師欲啟程前往。

此行路途遙遠多波折,鄭兒擔心事出有變,故鬥膽獻藥,以報答太師照拂之恩。”

“老夫慚愧!”段韶搖搖頭,歎道,“貿先病逝,國公府沒落,老夫竟疏忽至此,忘了他還有個女兒……

令鄭兒姑娘屈尊進宮,老夫汗顏!”

“太師不必介懷,鄭兒福薄,與他人無虞。”

楊七七溫柔輕笑,不厭其煩地高舉油紙包,解釋道:

“鄭兒不才,漫漫深宮路閑來無聊,便自學了些許醫術。

此藥乃鄭兒精心調製的敗毒散,專治重傷引起的潰爛膿腫。

太師與眾將士同甘共苦,有了此藥,想必能解將士燃眉之急。

太師,裏麵還有敗毒散的藥方,請您收下!”

“姑娘蕙質蘭心,自學成才,老夫佩服。”段韶讚賞地點點頭,也不再推拒,笑著接過油紙包,“老夫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姑娘慷慨贈藥!

不知姑娘在哪個宮當差,他日凱旋,老夫好上門道謝。”

楊七七如實相告,“建康宮。”

段韶一驚,眼神複雜地打量著楊七七。

她竟是胡皇後的人!

胡皇後素來視蘭陵王為敵,豈會管他將士死活?

似是猜到段韶所想,楊七七體貼如解語花,溫柔一笑道:

“贈藥之事,是鄭兒一人所為,娘娘並不知情,請太師放心。

鄭兒先行告退,太師保重!”

語畢,便行了個禮,嫋嫋娜娜地往南麵走去。

段韶握緊了手裏的油紙包,目送著那抹婀娜多姿的身影,若有所思。

【主人,你為什麼要告訴段韶你是胡皇後的人?

他要是不相信你,把藥扔了怎麼辦?】

楊七七一邊快步往建康宮走去,一邊用意念和小磕交流。

“段韶心思玲瓏足智多謀,我越是遮掩,他越是起疑。

相反,我直言不諱,他盡管會有所顧忌,卻不會覺得我用心不良。

我猜,他出宮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館找大夫檢查藥和藥方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