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營帳中。
高瑋為尊,端坐於帥位。
楊七七臉不紅心不跳,大咧咧地與他並坐在一起,拿起一塊又一塊的點心,鼓著腮幫子吃得不亦樂乎。
“慢點吃,別噎著!”高瑋寵溺地撚去楊七七嘴角的碎屑,親自將茶水送到她唇邊,溫柔誘哄道,“來,先喝口茶。”
楊七七乖乖張嘴喝下,素手輕撚一塊點心,嬌媚地送到高瑋嘴邊,美眸如鉤吐氣如蘭,“啊……太子你也吃。”
高瑋一口咬了下去,將剩餘的半塊喂到楊七七嘴裏,“我不餓,你多吃一點。”
“太子……”
“鄭兒……”
二人這般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看得楊雪舞等人目瞪口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高長恭本來定力最足,倒是無所謂這番情景,隻是他實在撐不下去了,遂打破己方沉默,率先問道:
“太子舟車勞頓,遠從鄴城而來,不知有何指教?”
“本太子想讓四哥……嘶……”高瑋吃痛地瞅了瞅腰間掐他肉肉的小手,委屈巴巴地望著楊七七,臉上滿是疑惑。
既然高長恭問了,他就正好可以讓他交出兵權,鄭兒為何不讓他提?
楊七七抿唇衝高瑋甜甜一笑,右手柔柔地握上他的大手,安撫著拍了拍,轉而看著高長恭,代為發言道:
“四爺,太子遠道而來,是想尊太師為師,多學習學習治國良策。”
“什麼?”眾人不可思議,段韶尤為吃驚。
他們都很了解太子,深知他是一個聽不得說教的人。
怎麼會心甘情願主動拜一個滿口忠義禮智信的老太師為師呢?
“鄭兒……”果然,高瑋眉頭擰成一團,歪著腦袋,鬱悶地衝楊七七眨眼睛。
他才不想學習呢,有什麼能比吃喝玩樂來的痛快?
高瑋的表情被高長恭幾人看在眼裏,他們顯然不信這番說辭。
“太子。”楊七七不慌不忙,傾身附在高瑋耳邊,軟語低噥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請太子暫時忍耐些。
無論學習什麼,鄭兒都會陪你一起學習,絕對不讓你無聊。
而且,太師是蘭陵王的人,你把他從蘭陵王手中搶過來,不比奪他兵權解氣嗎?”
有道理!
高瑋眼神一亮,眉頭立刻舒展開來,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忙坐正身子,清清嗓子道:
“四哥,祖珽對鄭兒無禮,被我給殺了。
如今本太子身邊無人可用,特意前來,請四哥割愛。
四哥放心,本太子一定將太師奉若師尊,決不虧待他半分。”
“太子殺了祖珽?”高長恭難以置信,疲憊的雙眼驟然有了光澤。
若真是這樣,那便太好了。
祖珽這個奸佞處處挑撥離間,太子就是被他給教壞的。
他死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段韶和斛律光也甚是震驚,既隱隱期待此事是真的,又擔心其中有詐,紛紛將求證的目光投向了似乎最有發言權的楊七七。
“千真萬確。”楊七七笑著點點頭,“四爺若不信,可派人回鄴城打探,陛下已追封太卜為燕郡公。”
“太好了!”高長恭打心眼兒裏高興,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卻扯痛了傷口,劇烈咳嗽起來。
“四爺……”眾人擔憂地圍了上去,楊雪舞更是淚眼婆娑,心疼不已。
“四哥受了傷?”高瑋假裝毫不知情,故作關心道,“來人,把本太子帶來的、宮中最好的藥拿過來,給四哥用上。”
“多謝太子,不用了,咳咳……”高長恭止住咳嗽,強忍不適道,“一點小傷,不礙事,無須浪費太子的珍貴藥材。”
“四爺……”楊雪舞實在難以理解。
眼前的太子看起來笑臉迎人,不像是來者不善的樣子,為何四爺還要強行掩飾傷情?